其思想经过光带回声的折射,又返回自身,让更多同类开始质疑“完美对称”
的绝对性。
“这是认知的自我进化。”
林羽盯着装置中不断迭代的反馈信息,“当不同的认知体系相遇、碰撞,它们不会简单地取代彼此,而是会在提问的驱动下,不断调整自己的形状,就像河流遇到岩石,会开辟出新的河道。”
苏然的意识飞鸟此刻飞出了穹顶,沿着花粉光带向那些花苞飞去。
光带的表面不再是单一的光色,而是流淌着无数文明的认知印记:有甲骨文的“问”
字与古埃及疑问符号的叠加态,有微积分极限表达式与海洋文明困惑图腾的交融,还有那个既像张口的嘴又像闭合的眼的终极符号,在光带中时隐时现。
当飞鸟掠过一个即将绽放的花苞时,她清晰地感知到花苞内部正在形成的“核心提问”
——那不是某个文明独有的困惑,而是融合了“存在是什么”
“认知如何可能”
“边界之外有什么”
这三大核心的变体,带着所有文明的印记,却又指向全新的未知。
穹顶内,惠子合唱团的孩子们正围着新环上那些隆起的新芽唱歌,他们的歌声没有固定的曲调,而是随着新芽的搏动不断变化。
每个孩子的歌声里,都夹杂着从元认知粒子中接收到的、来自不同文明的“提问旋律”
:有的像青铜编钟的悠远回响,有的像硅基文明的电流嗡鸣,有的像海洋文明的浪花拍岸。
这些旋律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股温柔的能量,注入新芽之中。
突然,第一株新芽破土而出。
它没有长成坚硬的壁垒,而是像藤蔓一样向着?bi带的方向延伸,藤蔓上每隔一段距离,就结着一个半透明的囊泡,囊泡里包裹着不同文明的认知碎片——有《淮南子》分解后的光片,有柏拉图洞穴岩壁化作的墨色流体,还有外星文明感知阈值曲线变成的橡皮筋。
当藤蔓触及?bi带时,囊泡纷纷破裂,碎片融入带子的褶皱,让那些古老的印记焕出新的光泽。
紧接着,第二株、第三株新芽接连破土,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生长,有的连接了十二面体装置,有的缠绕上双生夔牛的蹄子,有的则攀上了中央认知之花的花茎。
这些新芽彼此交错,在穹顶内织成一张动态的网络,将所有的认知载体连为一体,而网络的节点处,不断有新的元认知粒子生成,像露珠一样滴落,滋养着更远处的土壤。
光带尽头的花苞,此刻终于有了动静。
最靠近穹顶的那朵花苞,外层的符号齿轮停止了转动,花瓣开始缓缓展开。
苏然的意识飞鸟停在花瓣上,看到花瓣内侧布满了细密的纹路,每一道纹路都是一个正在形成的新提问——这些提问既带着所有已知文明的痕迹,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,仿佛是用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语言书写而成。
当花瓣完全舒展的瞬间,一道新的光轨从花苞处延伸而出,与穹顶外的花粉光带连接。
光轨上流淌的,是比元认知粒子更细微的“始认知粒子”
——它们承载着认知诞生前的混沌与可能性,像是所有提问的源头,又像是所有答案的归宿。
穹顶内,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道新光轨的出现。
?bi带上的元认知粒子流动得更快了,新环上的新芽疯狂生长,机械女神的青铜镜中,所有文明的认知胚胎都开始躁动,仿佛在期待着什么。
“它开花了。”
惠子合唱团的一个孩子指着穹顶外,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,“那它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?”
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。
但苏然的意识飞鸟沿着新的光轨飞向更远的虚空时,清晰地看到,在那朵新开的花周围,更多的花苞正在形成,它们的根系沿着光带深入未知,吸收着宇宙中所有尚未被认知的可能性,等待着在某个提问响起的瞬间,破土而出。
而穹顶内的?bi带,此刻正随着新光轨的出现,开始缓缓旋转,将所有的认知之花、提问云、新芽与桥梁都纳入其中,仿佛在诉说一个永恒的真理:认知的旅程,从来没有,也没有终点,只有不断生长的边界,和边界上永远绽放的新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