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?”
看到姜柔这副惨淡模样,林婉仪便知大事不妙,她又不懂生产之事,只得问一旁有经验的柳氏。
柳氏额头上全是汗,她揩了揩头上汗珠道:“老婆子我帮过许多贵夫人生产,却没遇到过出血这么多的。眼下这孩子又卡着出不来,唯有让夫人多使些力气了。”
“可瞧夫人这个样子,只怕是难以使上力。”
柳氏看向姜柔,只见她有气无力躺着,便是想使劲也使不上,想来是安胎的时候老是奔波,没能好好休养一番。
“姜柔妹妹,你得使劲,再使些力气。”
听完柳氏的话,林婉仪急忙蹲到姜柔面前,握住她的手让她再多使力。
“可是姐姐,我身子虚弱得很,想来是使不上劲儿了。”
姜柔非但是使不上劲,就连说出口的话亦是有气无力,整个人瞧着好似已无一丝生气。
“你可别忘了,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,就算是为了孩子,也得加把劲。”
林婉仪被她说得眼圈通红,眼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,生怕姜柔出事。
“侯爷和老爷夫人他们还在外边候着呢,你可千万不能有事。”
话落,林婉仪转头吩咐抱琴,让她去准备些流食过来,让姜柔吃下或许能恢复些体力。
“夫人,这血止不住可不行,再这样下去非但是孩子保不住,大人也保不住。”
柳氏脸色慌张,只得同林婉仪实话实说,这样便是姜柔和孩子有个闪失也不能全怪到她头上。
“嬷嬷尽管接生便是,不必理会我,定要将孩子保下。”
姜柔看向手忙脚乱的柳氏,只见她惊慌的眼神里似有难言之隐。
她在京都城中替那么多后宅妇人生产过,深谙生产之道,既然能有这样的神情只怕是瞧出了什么不寻常,碍于此刻自己乃是在鬼门关上,是以并不敢乱言。
“老婆子我一定尽力,夫人尽管放心。”
柳氏朝姜柔保证。
“不仅是孩子,连大人亦要保住——”
在锦屏后听到此话的萧允卿开口训斥柳氏,显然是在给她施压,不让她轻易弃了姜柔性命。
“是...”
柳氏朝萧允卿行礼。
恰巧此时,抱琴端着后厨还剩下的花生杏仁羹过来,林婉仪急忙吩咐霓裳:“快,喂你家小姐吃下。”
霓裳点点头接到手上,一点点喂姜柔吃下。
吃完一碗,她的力气才稍稍恢复些。
霓裳将准备好的汗巾塞到她嘴里,让她咬住使力,将卡在腹中的胎儿一点点往外生。
柳氏见有了进度,这才稍稍松口气,一边给姜柔打节奏一边帮她止血。
孩子是慢慢出来了,可姜柔流出来的血也越来越多。
临风从外头走进来,告诉萧允卿后厨的饺子已被他悄悄收起来,只是出来的时候恰巧见到抱琴去盛花生杏仁羹,不过并未看出他到后厨的目的。
萧允卿稍稍点头,全身心留意内室的动静,此刻并无心思管别的。
林婉仪吩咐下人们端水倒水,一时之间,整个涟漪院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,令人十分心慌。
待在上院的萧父萧母哪里还有心思守岁,萧允峰命魏氏到涟漪院里打探消息,看看姜柔有没有顺利生下孩子。
原本带着孩子回悦蝶院休憩的孟氏,听到动静声亦是打发平儿出去探听,看看发生了何事。
平儿见涟漪院内的下人们进进出出,手上端着一盆盆血水,一问便知道是姜柔落红,此刻正在屋内艰难生产,那一盆盆血水今夜都不知端了多少盆出来。
孟氏一听脸色顿时滞了滞,昏暗的烛光落在她面颊上,不知她是担忧还是高兴,只狐疑道:“没想到我竟一语成谶了?”
今夜在上院里她确实是亲口说过这句话,在场的人都听到了,如今姜柔真落红艰难生产,孟氏倒是不安起来。
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,府内的人岂非会对她生疑?
不过孟氏转瞬一想,自己早就带着项儿回来休憩,就算是怀疑也怀疑不到她头上。
更何况女子怀孕生产落红亦不是难见的事,兴许是她姜柔身子太弱承受不住生产的痛苦,这才大出血。
思衬片刻,孟氏命平儿吹掉蜡烛,躺回到床榻上歇息去了。
子时过后,心惊胆颤了一整夜的涟漪院终于发出一阵婴儿啼哭声。
“柔儿生了,柔儿生了——”
听到声音的萧允卿长松一口气,林婉仪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来到萧允卿面前,高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