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凌奕和月曦欢抿着唇看他,心有不忍,却又不知怎么安慰。
他们都经历过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,也都知道这种痛,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可以安慰好的,但是不说点什么,他们又实在觉得不忍心。
“裘公子,你节哀顺变。”
云凌奕干巴巴的道。
月曦欢蹙眉,到底没说什么,因为她觉得,孙氏死了,不管是对她自己,还是对裘天赐来说,都是好事。
她怕她一开口,就戳人心窝子。
至于孙氏死都不得安宁,灵堂被裘冀礼做主侵占给裘天佑的事,月曦欢觉得,还是不说为妙,要不然,裘天赐这条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小命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的住,在今日活下来。
过了好久,裘天赐才擦干眼泪,缓缓抬起头,看向月曦欢,“郡主,我想去看看我母妃最后一眼,也算是尽我最后的孝心,也做个了断。”
月曦欢皱了皱眉,刚想开口劝阻,云凌奕却拉了拉她的衣袖,轻声道:“让他去吧,有些事,总要自己面对。”
月曦欢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,云凌奕不知道其中的事情,他不明白裘天赐的处境。
可她知道,她必须跟裘天赐说清楚。
“裘天赐,按说你这个要求合情合理,我作为一个外人,没有资格阻拦你去为母尽孝。
可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,吴尽敢算计你,甚至要你性命,就说明他怀疑你,那你觉得他会不跟裘冀礼说吗?”
裘天赐身体僵住,然后颓然坐在床边,低下抬起的头。
显然,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处境。
月曦欢无视他的颓然,继续说:“而且裘天佑也算是因你母妃而死,你觉得你回去,有几分活命的机会?裘冀礼看在你是他仅剩的子嗣上,或许会不杀你,可是那个侧妃呢?她会不会想要杀了你,替她儿子报仇?”
裘天赐头垂的更低了,想都不用想,以前那女人就一直想弄死他,如今她宝贝儿子因他母妃而死,那女人怎么可能放过他?恐怕恨不得一见到他,就把他弄死吧?!
“还有,裘天赐,你现在是裘冀礼唯一的血脉了,你说,你回去的话,又能活下来的话,裘冀礼还会放你走吗?你想要的自由还有吗?你之前为自由付出的一切,还值得吗?”
裘天赐缓缓抬手捂住脸,对她的每一个问题,都回答不出来,因为每一个问题,都是如此的直切要害。
云凌奕在一旁扯了她衣角好几次,想要让她不要再说了,不要再打击裘天赐了,可惜根本阻止不了她,最后他都放弃了,懒得管了。
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,如果你真的想回去,无论面对什么后果都想回去,什么后果都能承受,你想回就回吧,我不阻拦你,还会让人送你回去。”
月曦欢最后还是放软声音对他说了她心里的话,“不管你想怎么做,我都会尊重你,只要你想清楚了。
还有,你身子还未好,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。”
裘天赐保持着低头捂脸的动作,没有出声,月曦欢也不在意,拉着云凌奕就出了房间,还是留一个独处的空间给他,让他好好想想吧。
出去之后,云凌奕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。
他们才刚刚离开门口,走下门口的台阶,一阵低沉而轻微的抽泣声便如幽灵一般,从他们身后的房间里飘了出来。
这声音起初还很微弱,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巴,只能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小兽一般的呜咽。
月曦欢跟云凌奕停在原地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抽泣声却像是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,开始逐渐增大。
先前呜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,然后又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急促。
最后,这被主人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彻底爆,变成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。
那哭声在房间里外回荡着,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,让人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,心酸不已。
“走吧,让他自己泄吧,等泄完了,他会想通的。”
说罢,月曦欢便抬脚离开房门口。
月曦欢又去找了青竹,还是云凌奕带的路,青竹虽然跟裘天赐在一个院子,可此时人不在这里。
听下人说,是去了院后的竹林,身边带着他的药童。
青竹正坐在竹林里看医书,根本不知月曦欢来了云家,也没人来跟他说这个事,反而落了清静清幽的环境,可以让他好好读一读手里的孤本医书。
青竹看的认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