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位神明。”
“祂看到了一个即将覆灭的世界。”
“那里的人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,每日苦苦挣扎只为求活。”
“于是,祂动了恻隐之心,将那覆灭世界的源头活化,转变为取之不尽的食物。”
“就如祂设想的那般,在那之后,人类不再为生存而烦忧,过上了富足的生活。”
“可......”牧的语气陡然一转,眼底缓缓流下血泪,划过了嘴角那猩红的唇妆,
“......为什么才过了两百年,那些原本互相抱团取暖的人,就变得阶级林立,秩序森严了呢?”
他的声音带着颤抖,仿佛在质问着什么。
“为了权势杀亲弑友,不顾未来,忘却初心。”
“为了财富背信弃义,出卖良知,丧失底线。”
“这究竟是......为什么......?”
男医生闻言,嘴角不由得狠狠抽搐了一瞬,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:
“索托斯先生,你来这里是做定期检查的,而不是来做社会学调研的。”
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
“那些历史循环问题就交给你口中的神去解决吧。”
“我们只是凡人,不堪大用!”
说着,他拉开抽屉,拿出两个白色塑料瓶,伸手递给牧,动作中带着一丝急切,像是想要赶紧结束这场对话:
“一日一次,口服,可以缓解你的躁狂症和幻视。”
“我看你现在条理十分清晰,应该可以回马戏团,替那些贵族老爷们表演了。”
“我还有事,你也早点回家,别让你母亲担心。”
说罢,他匆匆看了看时间,站起身,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房间。
牧默默注视着医生离开的背影,半晌没有言语,只是神色愈发失落。
房间里安静极了,只能听到钟表指针“滴答滴答”走动的声音,消毒水的气味也在医院越来越少的人影中逐渐减轻,混合着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息。
突兀的,
牧的脑海中传来了一道略带磁性的声音。
「显而易见,没有人会相信我口中的真相。」
「就像是没有人相信」
「——你的母亲是黑暗丰穰女神一样。」
牧闻言,身体猛地颤抖了一瞬,随即抿了抿唇角。
“是母亲拯救了这个世界,救赎了无数本该死于寒潮的普通人。”
“这颗星球的每一个人,都依托于祂的血肉而生......”
那声音接过了牧的话,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,
「是啊,可现在莎布厌倦了被自己赐予生命的孩子们。」
「想要将这里的生命尽数收回」
「不过,」
「我还是挺赞同这种做法的。」
「孩子长歪了就把他们回炉重造。」
「不愧是莎布,天才的想法!」
牧听到这话,表情陡然变得激动起来。
“可贝洛伯格的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!”
“怎么能以偏概全呢?”
见此情形,那声音不由得吐槽了两句,
「原来高中时候的我居然这么圣母......」
「还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啊......」
牧一愣,情绪都有些不连贯了。
“你说什么?”
「咳,我是说,你除了抱怨,还能做些什么呢?」
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,莎布的耐心还有十二年。」
「等祂的耐心耗尽,你会亲眼看到,祂为什么会被叫做黑暗丰穰女神。」
牧再次颤抖了一下,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:
“怎么会这样......你就不能......”
「打住!」
那声音陡然变得严厉。
「我说过很多次了,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不会亲自出手。」
「我能做的,只要给你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情报,和一份足以自保的力量。」
「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自己。」
牧没有再说话,只是那黑色的眸子此刻显得无比失落,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光彩。
半晌,
他站起身,拿起身边的雨衣,垂着头,脚步沉重地默默地走出了精神病院。
得益于上城区老爷们对物质生活的享受,这里近乎常年保持在适宜的气温。
远处的霜雪飘散至城区时,就直接化成了雨点。
牧便在这雨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