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下来。
看着剑无尘的背影越走越远,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。
她知道,如果现在不跟上去,她将永远失去这唯一的庇护。
在这片废土之上,她会死,会比刚才摔死凄惨一万倍。
她咬紧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,几乎是拖着两条软的腿,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。
她想开口,想说去找一条裤子换上,可话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在这样一位仿若神明的存在面前,提出如此凡俗甚至堪称污秽的要求,她实在是……没有那个胆量。
于是,她只能低着头,红着脸,亦步亦趋地跟在剑无尘身后,每走一步,都感觉像是在走过一片荆棘地,羞耻感烧灼着她的每一寸神经。
---
北部希望基地废墟。
劫后余生的狂喜浪潮,正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中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撼与茫然。
人们从摇摇欲坠的地下避难所中爬出,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现实的画卷。
那头如同山岳般的七级丧尸“屠城者”
,此刻化作了一滩覆盖了数个街区的巨大血肉烂泥,血水汇聚成池,散着刺鼻的腥臭。
而另一头七级丧尸和那六头打不死的六级丧尸,则像是被凭空抹去了一般,只在原地留下了几个深不见底、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大坑。
最引人注目的,是那个将“屠城者”
压成肉泥的、足有数百米方圆的巨大掌印。
掌纹清晰得如同刀刻,深邃得仿佛直通地狱。
“那……那只手……”
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,丢掉了手中的步枪,“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“神……是神明降临了!”
一个老者涕泪横流,跪倒在地,朝着掌印的方向疯狂叩拜,“神明没有抛弃我们!”
“得救了……我们真的得救了……”
议论声、哭泣声、祈祷声、狂笑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曲混乱而荒诞的生命交响曲。
萧振国站在废墟之上,这位六级巅峰的强者,基地的最高指挥官,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巨大的掌印,感受着其中残留的、一丝若有若无却浩瀚如星海的气息,浑身冰冷。
他身旁的刘峰,断臂处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,脸色苍白如纸。
他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,艰难道:“指挥官……这……这已经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。
究竟是……”
“是他。”
一个清冷而肯定的声音打断了刘峰。
萧月拄着她的长剑,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。
她先前力竭昏迷,被这惊天动地的变故惊醒,一出来便看到了这神迹般的一幕。
别人或许在猜测是神明,是未知的武器,但她心中却只有一个答案。
那种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、视万物为无物的霸道与淡漠,与那位“先生”
的气质,如出一辙。
“谁?”
萧振国猛地回头,眼中满是血丝。
“剑无尘,那位先生。”
萧月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千钧。
“不可能!”
萧振国下意识地反驳,声音都变了调,“他……他怎么可能……我明明用威压试探过,他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!
就是一个普通人,或者是一个隐藏得比较好的高阶异能者!
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!”
“父亲,”
萧月抬起头,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,“您真的认为,一个能随手传授我一套剑法,让三级的我拥有重创六级巅峰的您、甚至秒杀六级丧尸的实力的人,会是一个‘普通人’吗?”
“那套剑法……”
萧振国如遭雷击,身体剧烈地一震。
他想起了在训练场上,女儿那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剑。
那一剑中蕴含的斩断规则的恐怖力量,至今仍让他的灵魂感到战栗。
他当时只以为是一种极度高明的技巧,一种透支潜力的秘法。
现在想来,那哪里是什么技巧,那分明是更高层次的“法”
!
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,只能仰望的“法”
!
而创造出这种“法”
的人……
“是我……是我亲手把他赶走的……”
萧振国的嘴唇开始哆嗦,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。
他想起了自己当时高高在上的姿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