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海在林尘脚下绽开的刹那，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。

虚空中浮着一座青灰色石台，长宽足有百米，边缘翻卷着星尘般的微光。

中央那座王座比想象中更庞大——青铜锁链如活物般盘绕，每道链痕里都凝着暗红血锈，椅背上刻满扭曲的咒文，像无数张张合的嘴。

&0t;这不是座椅是囚笼。

&0t;苏璃的声音比山风更冷，她指尖的骨玉泛起幽蓝，&0t;有人曾经坐在这里，掌控命运。

&0t;她右眼的朱雀胎记随着话音明灭，林尘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下降，&0t;但更多人被命运掌控。

&0t;

林尘的拳骨捏得咔咔响。

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，像父亲当年倒在血泊里时，他跪在地上闻到的那种腥甜。

原初意志的心跳声还在他胸腔里共振，此刻却多了几分沉郁，像被什么重物压着。

岳山的刀已经出鞘三寸。

这位武术世家传人背对着众人，刀身映出石台边缘的星尘，&0t;有禁制。

&0t;他的声音像擂在牛皮鼓上，&0t;锁链在吸收灵气，刚才那道光海应该是原初意志撕开的缺口。

&0t;

善逸缩在岳山身后，梢还沾着光海退去时的水渍。

他的手指绞着裤缝，喉结动了动：&0t;那、那个王座它刚才是不是动了？&0t;话音未落自己先抖了抖，又立刻挺直腰杆，&0t;我、我是说！

作为雷之呼吸的使用者，我的感知很敏锐的！

&0t;

柳清风突然迈出一步。

老者的布鞋碾过石台上的星尘，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神经上。

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抚上王座边缘的锁链，皱纹里的光突然暗了——

记忆洪流裹着腥风灌进他脑海。

林尘看见柳清风的瞳孔瞬间扩散成灰白色。

老人的身体晃了晃，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，像有无数条蛇在皮肤下游走。

他的嘴唇开合着，却不出声音，只有眼泪顺着沟壑般的皱纹往下淌，滴在石台上出&0t;嗤&0t;的轻响。

&0t;师父！

&0t;林尘冲过去要扶，手腕却被苏璃拽住。

她的骨玉烫得惊人，&0t;别动。

&0t;她盯着柳清风颤抖的指尖，&0t;他在接收记忆。

原初意志在告诉他真相。

&0t;

林尘的太阳穴突突跳着。

他能感觉到金纹从左臂&0t;武&0t;字刺青处爬出来，沿着血管往心口钻。

那种熟悉感又涌上来了——不是母亲的怀抱，是更古老的东西，像站在山巅，看云起云落一千年。

柳清风的膝盖重重磕在石台上。

他突然笑了，笑得肩膀直颤，眼泪却越流越凶：&0t;原来原来每一代宿主都要坐上去。

&0t;他抬起头，眼睛里还泛着记忆的碎片，&0t;用命换掌控，用魂换永恒。

最后呢？&0t;他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像被什么掐住喉咙，&0t;最后锁链会钻进骨头里，把人磨成渣，连魂魄都喂给命运之轮！

&0t;

苏璃的骨玉&0t;咔&0t;地裂开一道细纹。

她松开林尘的手，指尖按在自己右眼上，朱雀胎记的纹路里渗出淡金色光雾：&0t;他说的是轮回。

&0t;她的声音涩，&0t;原初意志不是神，是个笼子。

困住想掌控命运的人，也困住被命运掌控的人。

&0t;

林尘感觉有团火在胸口烧。

他望着王座上斑驳的血锈，突然想起父亲临死前攥着他的手，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：&0t;小尘，别信命。

&0t;那时候他才七岁，只记得父亲的血滴在他手背上，烫得他直哭。

&0t;所以原初意志喊我名字&0t;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刀锋，&0t;是要我坐上去？&0t;

&0t;可能。

&0t;苏璃的骨玉又裂了一道，&0t;也可能&0t;她突然顿住，目光扫过王座背后的虚空。

那里什么都没有，但她的睫毛在剧烈颤动，&0t;它在等选择。

&0t;

岳山的刀完全出鞘了。

银白刀光映着锁链上的血锈，像道劈开黑暗的闪电：&0t;不管等什么，先护好柳前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