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9章 第一个闭嘴的人(2 / 3)

节,只有一句深藏心底、从未敢在“表演”

中吐露的真实。

小女孩站在远处,心中了然。

当语言的浮华被强行剥夺,那沉在最深处的真实,才敢小心翼翼地浮出水面。

同样的变化,也生在岳山的武馆。

那场变革之后,民间习武蔚然成风,可渐渐地,风气又回到了老路。

“无敌式”

“通神步”

这些名头响亮、招式浮夸的套路再次出现。

人人都在追求如何“打败”

别人,却忘了习武的初衷是“认清”

自己。

岳山没有怒,更没有斥责。

他只是在市集最热闹的地方,立起了一根木桩。

他称之为“哑桩”

这木桩被黑布蒙住了双眼,双手的位置也被绳索紧紧缚住。

岳山规定,任何习武者,都可来此对桩演练,但有一个条件:不许出任何声音。

不许有呼喝助威,不许有招式讲解,甚至连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,都要尽可能地降到最低。

起初,人们觉得这只是个噱头,纷纷前来尝试。

可当他们屏住呼吸,面对那沉默的“哑桩”

时,才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。

没有了呐喊,他们无法给自己壮胆;没有了讲解,他们浮夸的招式显得无比滑稽可笑。

他们的身体在绝对的安静中,被迫去感受每一寸肌肉的牵引,每一分力量的流转。

七日过去,来的人越来越少。

留下来的,都是真正开始与自己身体对话的人。

一日,一个曾以“奔雷拳”

闻名的少年,在演练一套拳法至收尾时,使出的却不是威猛的杀招,而是一式名为“病中扶墙步”

的孱弱步伐。

那是他幼年大病初愈时,父亲扶着他蹒跚学步的姿势。

当那个步伐踏出的瞬间,少年挺拔的身躯忽然一软,竟双膝跪地,伏在“哑桩”

前,泣不成声。

他一直用刚猛的拳法掩盖内心的怯懦,直到此刻,在这绝对的寂静中,身体替他讲出了被声音封印了多年的真相。

岳山远远看着

更高远的层面上,玄音也察觉到了异样。

作为与天地精气沟通最紧密的人,她现部落圣物银光草的光芒,在夜里正以肉眼可见的度黯淡下去。

她尝试用“心音反溯”

去探寻原因,听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枯竭或死寂,恰恰相反,是前所未有的万语喧腾,亿万个念头和声音混杂在一起,彼此冲撞,彼此淹没,形成了一片混沌的噪音之海。

她瞬间顿悟:大忆带来的不是沉默,而是声音太多了,多到让天地都失去了倾听的能力。

于是,她走遍了所有的村落,在每家每户的门前,都轻轻放上了一只小小的陶铃。

这陶铃做得极为精致,却没有铃舌,任凭风吹雨打,也不出半点声响。

村民们不解其意,只当是新的祝福。

七日之后,一个早起的村民好奇地拿起陶铃,现铃内冰冷的陶壁上,竟凝结着一行露水写成的小字:“你们说的,我们都听到了,现在,轮到你们听。”

那一刻,所有拿到陶铃的人都愣住了。

他们终于明白,这七日的无声之铃,是在教他们一件事:真正的共忆,始于停止诉说。

盲童是最先学会“让路”

的人。

某天夜里,他忽然停止了所有的言语,连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哼唱也停了。

小女孩担忧地问他,他却只是摇摇头,用稚嫩的声音说:“风太挤了,我得让让。”

他不说,不动,就那么在院子里静坐了三天。

第三日清晨,他忽然在老梅树下抬起头,侧耳倾听,然后轻声对小女孩说:“我听见……村口有个奶奶,在等她的孙子回家。”

小女孩半信半疑地跑去村口,果然看到一位老妪正倚着村口的石碑,日复一日地朝远方眺望,嘴里喃喃着:“再等等,就快回来了……”

她从未对任何人讲过,但这份执念,却被安静下来的风,带到了盲童的耳边。

小女孩这才明白,不是盲童在听风,而是他用自己的安静,让风也学会了安静。

所有的溪流,最终都汇入了同一片大海。

那个清晨,苏璃推开院门,看见老梅树下聚满了村里的孩童。

他们没有嬉笑,没有打闹,甚至没有说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