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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行十里,康晏回望向那个已渐渐模糊的村庄。
朦胧中,他似乎看到老梅树下,阿九正将一包东西,放入聋儿的手中,又伸手指了指风的方向。
聋儿郑重地点了点头,将那包草药拆开,取出几片叶子含入嘴中,细细咀嚼后,将混着唾液的汁水,吐入了村口蜿蜒而下的小溪里。
溪水潺潺,流向下游。
一群正在溪边嬉水的孩童,仿佛接收到了什么讯号,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打闹,齐声唱起了一支没有歌词的小调。
那调子歪歪斜斜,不成章法,却与他记忆深处,苏璃当年在幻境中所哼出的曲调,分毫不差。
康晏久久地立在船头,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袍。
他忽然彻底明白了。
他带不走任何“故事”
,因为他正驶离一个已经不再需要“故事”
的地方。
这里的一切,都已经化作了风,化作了水,化作了歌谣,融进了每一个人的呼吸与血脉里。
而那阵将他送离岸边的风,正从他身后,轻柔而坚定地,推着他的船,驶向更远的海。
康晏不知道,当他这叶孤舟彻底消失在海天之间时,老梅树下,阿九缓缓睁开了眼。
风停了,仿佛在等待一个新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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