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的全部生命力都吼进那个名字里。
岳山则坐在祭台一角,将那枚竹哨凑到唇边,吹奏起武馆最基础的入门曲调。
那曲调简单而质朴,音波却奇异地震荡开来,竟隐隐勾动了地下的地脉产生共鸣,为祭台上的火焰注入了一股绵长的力量。
另一边,冷锋拔出短刀,面无表情地在自己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。
他没有吭声,只是任由鲜血滴落,以刀尖蘸着自己的血,在祭台下的土地上刻写“林远山”
三个字。
一笔一划,力透地表,仿佛要将这个名字重新镌刻进这片土地的记忆里。
他刻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身边的土地化作一片暗红,每一划都如同在剜心剖肺。
吴根则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,在祭台四周奔走,不断更换那些浸染了众人鲜血的符纸,口中喃喃自语:“老辈人说,真正的守门人,不是因为不会死,而是因为他们明知自己会碎掉,还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拼回去。”
第三日夜半,当月亮被乌云彻底遮蔽时,林尘再度登上了祭台。
此刻的他已是油尽灯枯,每走一步都像耗尽了最后的力气。
他望着那团已经壮大了数倍的忆火,火焰中,父亲林远山的背影前所未有地清晰。
他看着那个背影,不再像前两日那样机械地呼喊。
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此生所有的情感与力量,吼出了最后一句话。
那句话不再是完整的姓名,而是一个孩子最本能的称呼。
“爸!
你的名字没丢!
我的名字也没丢!
我不再是你那个没能完成的梦——我是我自己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祭台上的忆火轰然升腾,幽蓝的火焰在空中瞬间转为炽烈的赤红,化作一只舒展双翼的巨大朱雀,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鸣,义无反顾地冲向天际。
就在朱雀消失在夜空的同时,一道冰冷的、不带任何感情的文字无声地浮现在林尘眼前:
【名承·终章】解锁——血脉桥梁已渡,钥匙归属自明。
而远方连绵的山巅之上,一道漆黑的裂缝在无人察觉的夜色中悄然撕开。
裂缝深处,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着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,正隔着遥远的空间,静静地注视着这场刚刚结束的、焚烧了记忆与姓名的祭奠。
天空的朱雀异象与远山的漆黑裂缝同时隐去。
祭台之上,那股支撑着林尘的决绝力量,如同被抽走的脊梁,瞬间消散了。
世界在他耳边变得无比安静,李威的惊呼,苏璃的呼喊,都变成了遥远的嗡鸣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东西的容器,轻飘飘地向后倒去。
在意识沉入最深沉的黑暗之前,他最后感知到的,是胸口那半枚铜钥残片,正散着一丝微弱的、却未曾断绝的余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