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“你的意思是,我们要放弃收集那些‘祈愿’‘警示’‘欢庆’的宏大情绪,转而去记录……米粒落入锅中的声音?”
“对!”
陈听风的眼神亮得惊人,“承声杖聋了,因为它听了太多嘶吼,已经分辨不出呢喃。
我们要教它重新学会倾听。
记录米粒落锅、记录毛笔蘸墨、记录鞋底蹭过青石板的摩擦,记录所有被我们忽略的、无声的语言。”
赵无归被陈听风的狂热所感染,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师兄。
两人一拍即合,在碑林外围临时搭建起工作台。
陈听风负责感知,将那些无形的振动、共鸣、节拍描述出来,而赵无归则凭借他惊人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,将这些“无声信号”
转化为全新的符文编码,重构承声杖的解码程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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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将这个新系统命名为——“尘语协议”
。
取“于微尘中听见世界低语”
之意。
第七日,子时。
夜最深沉的时刻,也是白九娘七日之约的终点。
陈听风与赵无归站在中枢石碑前,神情凝重。
在全村人或期待或担忧的注视下,陈听风将最后一枚符文嵌入了协议的启动槽。
“尘语协议”
,启动。
预想中的铃声并未响起。
中枢碑林静得可怕。
就在众人以为失败了的时候,异变陡生。
全村上下,无论是在家中守夜的妇人,还是在街上巡逻的汉子,案头或手中的每一盏油灯,在那一瞬间,灯焰同时向上猛地一跳,接着又是一跳,再一跳。
不多不少,整整三下。
紧接着,更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。
以中枢碑林为中心,地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密如蛛网的光纹。
这些光纹不再是过去那种代表强力情绪的色块,而是流动的、细腻的金色线条。
它们迅蔓延,交织,在整个村庄的地面上,拼凑出了一幅宏大而又温柔的动态画卷。
人们低头看去,都呆住了。
那光影流转,画出的不是惊天动地的伟业,而是最平凡的生活。
一位母亲正俯身,为熟睡的孩子掖好被角;一位父亲在院中,借着月光修补被风吹坏的篱笆;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,正小心翼翼地将今天分到的最后一块糖,藏进枕头底下,准备明天留给自己的妹妹……
没有一句言语,没有一声祈祷,但这由无数细微善意与责任构成的画卷,却比过去任何时候的万民祈愿都更加震撼人心。
这,才是真正的“万民心声”
。
次日清晨,天色大亮。
一名负责守卫碑林的年轻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村公所,声音激动得颤:“回来了!
白师叔,陈师兄,铃回来了!”
众人闻言,纷纷奔向碑林。
可当他们抵达时,却现承声杖上的九枚铜铃依旧静止如初,连铃舌都没有一丝晃动。
就在众人疑惑之际,一段熟悉的旋律,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的心底清晰地响起。
那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,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回荡。
“一步过小桥,二步采青蒿……”
正是当年祖师林尘教给柳塘屯第一代孩童的启蒙童谣。
曲调简单,却带着无尽的温暖和安宁。
与此同时,在柳塘屯最深处,那扇常年紧闭、号称守护着林尘最后残念的“终门”
之后,一缕肉眼无法看见的、几近消散的白色气息,在空中微微一颤,仿佛完成了最后一次传递,随后彻底化为虚无。
有些话,原来真的必须用安静才能听见。
陈听风站在人群中,心中一片澄明。
他调出“尘语协议”
的第一份完整记录,那幅由万千生活点滴汇成的光图在他意识中缓缓展开,和谐而稳定。
可就在图景的最边缘,他第一次现,在柳塘屯安宁的心声图景之外,一道截然不同、带着公文般严整节奏的“询问”
,正从山外的官道上,不疾不徐地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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