吁停下时,东方已泛起鱼肚白。远处荔枝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却不见往日的郁郁葱葱。枝桠光秃,满地暗红果壳腐烂发臭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味。
\"怎么会这样......\"张阳蹲下身,捡起一片焦黑的树叶,\"去年我来收药材时,这里还枝繁叶茂......\"
林婉儿指尖抚过树干,树皮上浮现出诡异的黑斑:\"过度采摘,又用了催熟的邪术。\"她转头望向王宁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,\"若想救这些树,需得用千年古井水浇灌,再施以......\"
话未说完,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。孙玉国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山道尽头,身后跟着二十余名壮汉。他玄色锦袍绣着金线蟒纹,手中把玩着荔枝核雕成的手串:\"王堂主,这是要坏我的生意?\"他抬手示意,壮汉们立刻围拢上来,手中火把照亮了腐烂的荔枝林。
王宁握紧腰间药牌,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。月光下,荔枝核在他掌心硌出深痕,那是他从小就熟悉的温度——温暖,却带着刺痛的力量。
\"孙老板,\"他上前一步,声音响彻山谷,\"医者治病,也治人心。你看看这片林子,看看这些百姓......\"
\"少废话!\"孙玉国挥手打断,\"今日要么交出荔枝核,要么......\"他冷笑一声,\"让百草堂彻底从南泽镇消失!\"
山风呼啸,卷起满地腐烂的果壳。王宁望着孙玉国身后蠢蠢欲动的壮汉,又看向林婉儿手中泛着微光的竹杖。夜色中,一场关乎药材、正道与生死的较量,才刚刚拉开帷幕。
暮色如血,将荔枝林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。王宁握着父亲留下的青铜药锄,锄刃上锈迹斑驳,却在触碰焦黑树干的瞬间泛起微光。林婉儿半跪在腐叶堆中,素白裙裾沾满泥浆,指尖拂过树根处盘绕的黑色菌丝,突然蹙起眉:\"这些菌丝会吸食树髓,得用...\"
\"用硫磺混着艾草烟熏!\"王雪从藤筐里翻出陶罐,马尾辫随着动作左右晃动,\"我在《岭南药志》上见过!\"她说话间已掏出火折子,却在点燃艾草的刹那,林间突然腾起青灰色瘴气。
\"屏住呼吸!\"张阳猛地扯开衣襟,将浸过水的布条分给众人。他布满老茧的手微微发抖——三十年前,他的师父正是死于这种瘴气引发的怪病。瘴气如活物般翻涌,隐约传来孩童的啼哭,王宁透过雾气,看见不远处的树影间闪过红衣身影。
\"是瘴鬼!\"刘二狗的声音从孙玉国的队伍中传来,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。壮汉们手中的火把开始滋滋作响,火苗变成诡异的幽绿色。孙玉国猛地甩了下手串,金蟒纹在火光中扭曲如活物:\"慌什么!给我把他们逼进瘴气深处!\"
王宁感觉喉间发紧,瘴气渗入布条的缝隙,像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着咽喉。林婉儿突然摘下颈间的银铃,铃身刻着的古篆符文亮起幽蓝光芒。铃声清越,竟将瘴气震开半丈:\"往东边走!那里有...\"
话音未落,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王雪耳畔飞过,钉入身后树干。树皮瞬间发黑腐烂,露出狰狞的孔洞。王宁反手将妹妹护在身后,腰间药牌与青铜药锄相撞,发出清越鸣响。这声响仿佛触动了某种禁制,林间腐叶下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赤红色甲虫,朝着孙玉国的队伍爬去。
\"是噬心虫!\"张阳脸色骤变,\"快用雄黄!\"他颤抖着从车上翻出雄黄粉,却被突然窜出的黑衣人打翻在地。混乱中,王雪的柳叶刀与对方刀刃相撞,火星四溅。她瞥见黑衣人袖口的蛇形刺青,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钱多多马车旁见过同样的标记。
林婉儿的银铃越摇越急,瘴气开始逆向流动。孙玉国的脸色由红转青,突然拔出腰间佩剑:\"给我杀!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\"壮汉们挥舞着长刀冲来,刀风卷起腐叶,将众人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。
王宁的药锄劈开迎面而来的刀锋,余光瞥见林婉儿踉跄着扶住树干。她发间的银簪光芒黯淡,嘴角溢出黑血——竟是为了驱散瘴气,强行催动了体内真气。\"接住!\"王雪突然将藤筐抛来,里面滚出三颗荔枝核大小的红色药丸,正是父亲临终前秘传的\"回阳丹\"。
林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,地面开始剧烈震动。王宁看见远处山体裂开缝隙,浑浊的泥水裹挟着腐木倾泻而下。是泥石流!他抓住林婉儿的手腕就跑,张阳推着独轮车紧随其后,车轮在泥泞中打滑,险些栽进深渊。
当众人狼狈地逃到半山腰时,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。王宁回头望去,只见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