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\"字最后一笔拖得格外长,在墨痕里藏着个形似蜈蚣的符号——那是黑市药材商传递危机的暗码。指尖刚触到纸背,后院骤然传来王雪的惊叫。
穿过摆满晾晒药材的天井,王宁看见妹妹瘫坐在地,面前的竹匾里,本该乌黑饱满的大葱子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。王雪攥着染黑的衣袖,声音发颤:\"我明明锁好了库房......\"她腰间的采药铃无风自动,惊起墙角几只朱砂色的甲虫。
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墙头,面纱被夜风吹起一角,露出下颌处淡青色的胎记:\"是尸蟞虫,喜食腐物。有人用尸蟞毒液浸泡过药材。\"她指尖拈起一只甲虫,虫壳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金属光泽,\"这不是普通毒物,倒像是南疆巫蛊之术。\"
王宁瞳孔骤缩。三年前他曾在一本残破的《毒经》残页上见过类似记载,那些文字旁边,父亲用朱砂批注着:\"此术唯孙记先祖擅用......\"他弯腰查看地面,青砖缝隙里蜿蜒的水痕泛着磷火般的幽光,直通后院角门。
角门外的泥地上,新踩的脚印混着细碎的鳞片。王宁顺着痕迹追踪,却在镇口老槐树下失去了线索。树皮上深深嵌着半枚银钉,钉头刻着孙记药铺的云纹——但仔细端详,云纹中央竟藏着个极小的\"钱\"字。
\"王掌柜好雅兴,深夜还在散步?\"沙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。钱多多摇着鎏金折扇踱出阴影,锦缎长袍上绣着的金钱豹栩栩如生,腰间玉佩坠着的红绳却沾着新鲜的泥土,\"听说百草堂缺葱种?在下倒是认识个......\"
\"钱老板的消息可真灵通。\"王宁盯着对方鞋帮的草屑,那是后山独有的锯齿草,\"不知您库房里的存货,是不是也沾着尸蟞虫的毒?\"
钱多多脸色骤变,折扇\"啪\"地合拢:\"王掌柜这是血口喷人!\"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刘二狗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马背上,押送的衙役高举火折,照亮他怀里掉落的羊皮卷——上面画着详细的百草堂库房布局图,标注大葱子存放处的朱砂格外刺眼。
回到药铺时,张阳正在给中毒的村民施针。老人手臂上的青紫蔓延至心口,银针插入穴位后,渗出的血珠竟凝成黑色硬块。王宁突然想起白日里在病人口中闻到的硫磺味,猛地掀开药柜底层暗格,取出父亲留下的验毒银针。
针尖刺入黑血的瞬间,整根银针变成焦炭色。王宁浑身发冷——这绝不是普通朱砂和乌头的毒性,而是掺了蛇毒与尸蟞蛊的混合毒。他抓起《毒经》残页,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半张字条,上面用朱砂写着:\"解蛊需用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葱实......\"
\"当家的!\"张娜的惊呼从前厅传来。王宁冲出去,只见药案上的铜秤无风自动,秤砣指向正北——正是孙记药铺的方向。窗外,一群乌鸦掠过夜空,翅膀上滴落的黏液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焦黑的孔洞。
深夜,王宁独自坐在父亲的书房里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,照在墙上的《百药图》上。画中葱实的配图旁,父亲用蝇头小楷写着:\"葱性至阳,唯百年野葱子可破阴邪......\"他突然想起后山断崖处,曾见过一丛生长在雷击木旁的野葱,或许那就是解蛊的关键。
正要起身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王雪抱着一摞医书进来,发间别着的野菊花换成了鲜红的山茶花:\"哥,我在故纸堆里找到这个。\"她递来一本残破的账本,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二十年前的交易——孙记药铺曾向南疆商人购进大量尸蟞虫。
账本最后一页,夹着半张褪色的药方,配方赫然是大葱子配伍雷击木灰。王宁手指颤抖,终于明白为何孙玉国如此忌惮百草堂用大葱子救人——这不仅关乎生意,更可能揭开一段尘封的秘辛。
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,已是三更天。王宁将药方贴身藏好,拿起药锄。他知道,要想破解这场危机,必须在天亮前采到那株百年野葱。而暗处,一双眼睛正透过窗纸的破洞,将这一幕尽收眼底......
四更的梆子声惊飞林梢宿鸟,王宁背着竹篓摸黑踏上后山小径。青铜药锄在腰间泛着冷光,与怀中那张残破药方摩擦出细微声响。山道上的晨露浸透草鞋,他却浑然不觉,目光死死盯着崖顶那点若隐若现的葱白——在月光下,百年野葱的叶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,根茎处缠绕的藤蔓上,还垂着几串暗红色的果实。
\"当心!\"林婉儿的警告从身后传来。青影如鬼魅般掠过,软剑精准挑开草丛中盘成一团的竹叶青。蛇头被斩断的瞬间,王宁才惊觉脚下的腐叶堆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