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0章 百草堂之刀豆(6 / 12)

场关于刀豆的较量,显然还没结束。

秋雨连下了三日,百草镇的青石板路被淋得油亮,倒映着药铺檐角垂下的灯笼。百草堂的后院里,王宁正蹲在竹架前查看刀豆藤——连绵的阴雨让藤蔓疯长,翠绿的豆荚垂得满架都是,最长的那根足有二尺,边缘的棱在雨雾里泛着青白色的光,活像把浸了水的弯刀。

“哥,这雨再下下去,豆子该要发芽了。”王雪抱着个陶瓮从屋里出来,瓮里盛着刚晾干的刀豆种子,红褐的肾形种子在瓮底滚得沙沙响。她把瓮放在廊下,伸手接住檐角滴落的雨水,“张屠户今早又来了,说肚子还有点不舒服,想再要些刀豆汤。”

王宁直起身,衣袖沾了些藤蔓的露水:“告诉他,用陈刀豆更稳妥。新采的豆荚湿气重,得先在竹匾里晾三日,让水汽散散再煮。”他指着架上一串微微泛黄的豆荚,“就摘那些带点黄边的,性温些,适合他这刚缓过来的身子。”

话音未落,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,混着雨水噼里啪啦地响。王雪跑去开门,只见钱多多背着个湿透的麻袋,踉跄着闯进来,头发贴在脸上,裤脚还在淌泥水。

“王大夫!救命!”钱多多嗓子嘶哑,刚站稳就往地上瘫,怀里的麻袋“咚”地掉在地上,滚出几颗沾着泥的野果。

王宁连忙扶住他:“怎么了?又腰疼了?”

“不是我!”钱多多急得满脸通红,指着麻袋,“是南岭山的猎户老马!他被毒蛇咬了,昏迷前让我带这个来……”他从怀里掏出片残破的叶子,叶片边缘有锯齿,背面沾着点黑紫色的汁液,“他说……说只有百草镇的刀豆能解这蛇毒!”

王宁接过叶子,指尖一捻,汁液带着股腥甜气。他眉头紧锁:“这是五步蛇的毒液残留。但刀豆解蛇毒,我从未在医书上见过。”

“可老马说得真真的!”钱多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“他说在南岭深处的崖壁上,长着种野刀豆,藤蔓比胳膊粗,豆子是黑的,当地山民被蛇咬了,就用那豆子捣成泥敷伤口,比雄黄还管用!他这次就是去采那野刀豆,才被蛇咬的!”

王雪听得睁大了眼:“野刀豆?难道和咱们种的不一样?”

“难说。”王宁想起林婉儿的图谱,上面只画了常见的刀豆,并未提过黑籽野种。他看向窗外的雨帘,南岭山在雨雾里只剩道模糊的轮廓,“老马现在在哪?”

“在镇口破庙里,张阳药师正看着呢,说是毒液已经顺着血脉往上走了,小腿肿得像水桶!”钱多多急得直跺脚,“王大夫,您要是不去,老马就……”

王宁抓起墙角的油纸伞:“小雪,拿药箱,再带两斤陈刀豆和一罐米酒。”他转头对钱多多,“带路。”

三人踩着泥泞往镇口走,雨丝斜斜打在伞面上,噼啪作响。路过济世堂时,王宁瞥见孙玉国正站在门廊下,手里把玩着颗油亮的珠子,身边的刘二狗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,两人正往南岭方向张望,看见王宁一行,孙玉国的三角眼立刻眯了起来。

“这鬼天气还往外跑,王大夫真是闲不住。”孙玉国皮笑肉不笑地扬声,“莫不是又发现什么能发财的药材了?”

王宁没接话,只加快了脚步。王雪回头瞪了他们一眼,却看见郑钦文从济世堂后屋钻出来,手里拿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,正鬼鬼祟祟地往麻袋里塞——麻袋口露出半截青藤,叶子看着竟和刀豆叶有几分像。

破庙里弥漫着草药和潮湿的霉味。老马躺在草堆上,脸色青紫,左腿肿得发亮,脚踝处两个细小的牙印正往外渗黑血。张阳药师蹲在一旁,用银针扎着他的涌泉穴,银针拔出来时,针尖带着黑丝。

“来了。”张阳药师抬头,花白的眉毛拧成个疙瘩,“毒液已经过了膝盖,寻常的蛇药压不住了。”

王宁放下药箱,解开老马的裤腿,肿胀的皮肤上布满了青色的脉络,像有无数小蛇在皮下游走。他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,倒出些黄色的粉末:“这是雄黄与五灵脂的粉末,先敷在伤口周围,暂时封住毒气。”

钱多多在一旁急道:“老马说的野刀豆呢?要不要现在去南岭采?”

“南岭山那么大,哪知道他说的野刀豆长在哪?”王雪从药箱里拿出刀豆种子,“咱们的刀豆真能解蛇毒?我从没听哥说过。”

王宁正要用银针挑破牙印,闻言动作一顿。他想起林婉儿家的图谱,最后一页似乎画着种奇异的刀豆,藤蔓上长着尖刺,豆荚是深紫色的,只是那页纸被虫蛀了大半,字迹模糊不清。“或许……不是寻常的刀豆。”他沉吟道,“老马说豆子是黑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