嘱张阳:“火别太旺,用文火烘,大概半个时辰翻一次,烘到果肉发皱、捏起来不粘手就行。”张阳点头应着,眼睛盯着炉口的温度,时不时伸手探一探炉内的热气。
趁着烘干果肉的间隙,王宁坐在桌边,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。他写字时姿势端正,手腕悬着,笔尖在宣纸上落下,字迹工整有力:“酸石榴肉(烘干)五钱,诃子(煨制)三钱,肉豆蔻(去壳)二钱,共研细末,炼蜜为丸,如梧桐子大。”写完后,他把药方递给张阳:“待会儿按这个比例配药,炼蜜要用去年的枣花蜜,黏性好,制成的丸剂不容易散。”
半个时辰后,烘干的酸石榴肉取了出来,原本饱满的果肉缩成了暗红色的小团,捏起来干硬,凑近闻,酸涩气中多了几分焦香。张阳把烘干的酸石榴肉、煨好的诃子和去壳的肉豆蔻放进药碾,双手握住碾杆,前后推动滚轮,药粉随着滚轮的转动慢慢落下,细腻的粉末落在瓷碗里,呈浅褐色。
“掌柜的,药粉碾好了!”张阳把药粉倒在竹筛上,细细过了一遍,确保没有粗颗粒。王宁拿起一点药粉放在鼻尖闻了闻,又捻起一点尝了尝,眉头微微舒展:“嗯,火候刚好,酸涩味还在,没有焦糊味。”他接过药粉,倒进瓷盆里,加入温热的枣花蜜,双手快速揉搓,将药粉和蜜揉成光滑的药团,再取出一小块,搓成细细的长条,用刀切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剂,放在铺了油纸的竹盘里。
刚做好第一盘丸剂,门口就传来了李大娘的声音:“王掌柜,药好了吗?孩子又开始拉了!”王宁连忙擦了擦手,拿起三粒丸剂走出去,只见李大娘抱着孙子,孩子脸色比早上更差了,嘴角还挂着刚吐出来的奶渍。
“快,用温水送服,一次一粒,一天两次。”王宁把丸剂递给李大娘,又叮嘱道,“这几日别给孩子吃生冷的东西,煮点小米粥喝,养养肠胃。”李大娘接过丸剂,连忙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,想给钱,却被王宁拦住了:“先给孩子吃药,钱的事以后再说。”
李大娘千恩万谢地走了,张娜看着竹盘里的丸剂,有些担忧:“这丸剂刚做好,还没试过,要是不管用怎么办?”王宁拿起一粒丸剂,放在手里掂了掂:“放心,酸石榴涩肠止泻是《本草》里记载的,再加上诃子和肉豆蔻辅助,肯定管用。”他话音刚落,林婉儿就从外面跑进来,手里拿着个空竹筛:“掌柜的,果皮晒得差不多了,我刚尝了一块,涩得我舌头都麻了!”
三人正说着话,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,只见几个村民搀扶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,男人脸色苍白,捂着肚子,脚步虚浮,走一步就忍不住皱眉。“王掌柜,快救救他!”为首的村民急声道,“他拉了两天了,刚才在路上差点晕倒!”
王宁连忙让男人坐下,伸手搭在他的脉上,又问了症状,和之前的村民大同小异。他从竹盘里取出三粒酸石榴丸,递给男人:“用温水送服,先吃一次,要是觉得舒服些,明天再过来拿药。”男人接过丸剂,颤抖着双手倒进嘴里,用张娜递来的温水送服下去,过了约莫一刻钟,他捂着肚子的手慢慢放了下来,脸色也好看了些:“好像……不那么疼了,也没那么想上茅房了。”
村民们见状,都围了过来,纷纷求要酸石榴丸。王宁让张娜和林婉儿帮忙分药,自己则站在一旁,看着村民们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,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。这时,张阳从炮制间探出头来:“掌柜的,第二炉果肉快烘好了,咱们再做些丸剂吧,看这架势,今天肯定不够用!”
王宁点头应着,转身走向炮制间,看着炉口跳动的火光,听着外面村民的道谢声,忽然觉得,这秋日的雨似乎也没那么烦人了——这一筐不起眼的酸石榴,或许真能撑起百草堂的秋日良方。
第二日天刚亮,百草堂的门还没完全推开,就被村民们堵了个严实。昨日服了酸石榴丸的男人领着妻儿来道谢,手里提着一篮刚蒸好的红薯;几个老太太凑在门口,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“王掌柜的神药”,连带着药堂里的药香都仿佛热闹了几分。
张娜系着围裙刚把药柜擦干净,见这阵仗,连忙笑着招呼:“大家别挤,丸剂还在做,张阳在里头碾药呢,按顺序来,都有份。”她刚说完,就见林婉儿从外面匆匆跑进来,脸色比往常沉了些:“嫂子,街上有人说咱们的酸石榴丸有毒,还说……还说吃了会让人便秘。”
“什么?”张娜手里的抹布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“这是谁在造谣?”正说着,王宁从炮制间走出来,手里还沾着炼蜜的黏性,闻言眉头一皱:“别慌,先看看情况。”他刚走到门口,就见几个村民站在街对面,交头接耳地议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