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刀刃上溅落的雨水折射出冷光。王宁注意到刘二狗握刀的手青筋暴起,显然是个练家子,而对方身后四人呈扇形包抄过来,手中握着粗木棍,沾着泥浆的鞋底在湿滑的地面上摩擦出刺耳声响。
“且慢!”王宁突然抬手,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,“我记得刘兄弟最爱吃西街的桂花糕,这是今早特意备下的。”油纸包打开,金黄糕点上点缀的糖霜在雨中若隐若现。刘二狗眼神微颤,喉结滚动了一下——他确实嗜甜如命,可想起孙玉国承诺的赏银,又立刻把目光转向湖面漂浮的莲子。
“少拿这些糊弄我!”刘二狗挥刀劈向最近的莲蓬,青绿莲子滚落泥水,“孙掌柜说了,谁坏他生意,就剁了谁的手!”话音未落,木棍已裹挟着风声砸向王宁后颈。千钧一发之际,林婉儿甩出采药绳缠住木棍,借力腾空旋身,靴底重重踹在那人胸口。混乱中,王宁摸到岸边湿滑的鹅卵石,朝着围攻林婉儿的两人砸去,石头正中其中一人膝盖,那人惨叫着跪倒在泥地里。
雨幕愈发浓重,刘二狗见势不妙,突然从怀中掏出竹筒吹响。尖锐哨声刺破雨帘的瞬间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王宁脸色骤变:“快走!他们搬救兵了!”两人转身狂奔,身后追喊声与马蹄声逐渐逼近。林婉儿边跑边从布包中撒出雄黄粉,追兵的马匹突然受惊嘶鸣,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。
逃回百草堂时,天色已暗。王宁浑身湿透,发梢滴着水,却顾不上换衣,直奔药柜清点剩余药材。张阳药师正蹲在地上修补被雨水泡坏的药匣,布满裂纹的手指捏着胶水,声音里满是焦急:“掌柜的,孙家药铺派人四处散播消息,说我们的药膳会吃死人。”
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。王宁冲出去,只见老妇人瘫坐在门槛上,嘴角泛着白沫,身旁洒落的药渣里混着可疑的黑斑。“你们……你们害我老头子!”老妇人抓住王宁的衣角,浑浊泪水混着雨水滑落,“他喝了药就开始抽搐!”
围观人群骚动起来,有人高喊“黑心药铺”,有人捡起石块要砸门。王宁蹲下身仔细查看药渣,突然发现那些黑斑竟是霉变的酸枣仁。他瞳孔骤缩——孙家这是故意栽赃!抬头时,正看见街角处刘二狗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“大家静一静!”王宁跃上台阶,声音盖过雨声,“这位大娘手中的药并非出自百草堂。我们的药材每日都会查验,酸枣仁绝不可能发霉!”他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旧疤,“五年前,我爹就是因为假药含恨而终,我发誓绝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!”人群微微骚动,议论声小了下去。
张娜从内堂捧出一本账簿,发丝凌乱却眼神坚定:“这是今日抓药记录,根本没有酸枣仁这味药材。而且……”她翻开一页,“大娘手中药渣里的莲子,纹路细密呈棕红色,是孙家从岭南进的货,我们百草堂用的是本地白莲。”
就在这时,钱多多突然拨开人群钻进来。这位药材商人穿着崭新的绸缎马褂,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摇晃,小眼睛滴溜溜乱转:“哎呀呀,这是怎么了?都是乡里乡亲的,有话好好说嘛。”他弯腰查看药渣时,王宁敏锐捕捉到他袖中闪过的半块碎银——正是孙家药铺特制的打烊标记。
王宁不动声色地拽住钱多多袖口:“钱老板来得正巧,我这儿新得了块百年茯苓,您给掌掌眼?”不等对方回答,已将人拖进内堂。门刚关上,钱多多立刻变了脸色:“王掌柜这是干什么?”
“孙玉国给你多少好处?”王宁猛地将人抵在墙上,“断我药材,栽赃陷害,他还真是下得去手!”钱多多挣扎着要喊人,却被林婉儿捂住嘴。王宁从他怀中搜出封信笺,上面赫然写着“事成之后,莲子差价三七分账”,落款正是孙玉国的私印。
钱多多双腿发软瘫坐在地:“我也是没办法啊!孙玉国说要是不帮忙,就断了我所有生意……”他突然抓住王宁衣角,“不过我知道个秘密!孙家库房底下藏着一批发霉的莲子,他们打算……”
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巨响。众人冲出去,只见药铺后院火光冲天,浓烟中隐约可见刘二狗的身影。王宁瞳孔骤缩——那是存放药材的库房!张阳药师哭喊着要冲进去,被林婉儿死死拽住:“火势太猛,进去就是送死!”
火光照亮王宁紧绷的侧脸,他望着熊熊烈火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这场大火,烧的不只是药材,更是百草堂的根基。而孙玉国的阴谋,显然还远未结束。
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热浪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。王宁望着冲天烈焰,耳边是张阳药师撕心裂肺的哭喊,眼前浮现出父亲临终前枯槁的面容——那年假药事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