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砂字在混乱中若隐若现......
浓烟裹挟着焦糊的药香在云溪镇上空翻涌,王宁发疯似的朝着百草堂狂奔。石板路上散落着破碎的药罐,孩童的啼哭与妇人的尖叫交织成一片。转过街角,他看见自家药铺的匾额歪斜地挂着,\"百草堂\"三个烫金大字被泼上了漆黑的墨汁。
\"住手!\"王宁冲进院子,却被衙役的长枪拦住。张娜被两个婆子扭住胳膊,发髻散乱,脸颊上还留着五道指痕。药圃里,珍贵的草药被连根拔起,精心培育的木蝴蝶幼苗在火中蜷曲成灰。
\"王宁,你勾结山贼,意图谋反,还不速速认罪!\"府尹陈大人身着绯色官袍,手持孙玉国递来的状纸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。
王雪突然从柴房冲出来,手中握着半截带血的木棍:\"胡说!明明是孙玉国栽赃陷害!\"话音未落,刘二狗一脚踹在她小腹上,少女重重摔在药碾子旁,嘴角溢出鲜血。
\"够了!\"林婉儿的软剑不知何时出鞘,剑气扫过众人脚踝,惊得衙役们纷纷后退。她挡在王宁身前,目光如电扫过陈大人腰间的鎏金鱼符,瞳孔骤然收缩,\"陈大人,你可知伪造文书该当何罪?\"
陈大人脸色骤变,正要辩解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八匹黑马拉着的雕花马车停在院外,车门打开,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摇着折扇走下。他眉目如画,嘴角却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,腰间玉坠刻着的蟠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\"云溪府还是这么热闹。\"公子扫视满地狼藉,目光落在王宁身上时微微一顿,\"这位就是百草堂的王大夫?本公子的侍从近日咳嗽不止,不知可否......\"
\"殿下!\"陈大人扑通跪地,冷汗浸湿了后背,\"此乃钦犯,还请殿下明察!\"
被称作殿下的公子挑眉轻笑:\"哦?本王倒觉得,真相未必如此。\"他踱步到王宁面前,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,\"脉象沉稳,骨相清奇,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。\"
孙玉国脸色煞白,上前一步:\"殿下切勿被他蒙骗,此人私通乱党,证据确凿!\"
\"证据?\"公子突然翻脸,折扇重重敲在孙玉国肩头,\"本王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撒谎。\"他转身对陈大人道:\"将孙氏药铺查封,所有人带回衙门候审。\"
夜幕降临,王宁在牢房中辗转难眠。铁窗外,月光透过狭小的气窗洒在地上,形成一道细长的银边。突然,墙角传来轻微的响动,一块砖头被挪开,林婉儿的声音从墙缝传来:\"接着!\"
一个油纸包滚到王宁脚边,打开竟是几块散发着清香的桂花糕。”
\"白天那位是宁王,当今圣上的胞弟,掌管着江南漕运。\"林婉儿压低声音,\"他的玉佩纹饰,与我在皇宫见过的......\"
话未说完,远处传来脚步声。林婉儿匆匆道:\"小心孙玉国狗急跳墙,他手里还有......\"墙缝突然传来闷哼,声音戛然而止。
王宁冲到墙边:\"婉儿!\"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
三日后,公堂之上。宁王端坐在主位,手中把玩着一枚木蝴蝶标本。孙玉国被押在堂下,却依旧梗着脖子:\"草民所言句句属实,王宁就是乱党!\"
\"是吗?\"宁王突然将木蝴蝶抛向空中,软剑破空声骤响,蝴蝶被劈成两半,\"那这只从你书房搜出的木蝴蝶,为何刻着前朝皇室的印记?\"
孙玉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额头上青筋暴起。就在此时,堂外突然传来骚动,钱多多被人拖了进来,脖颈处一道血痕,显然刚被救回。
\"大人饶命!\"钱多多浑身发抖,\"孙玉国勾结千面手制作假药,还说要复兴前朝!他书房暗格里藏着......\"
\"住口!\"孙玉国突然暴起,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,直扑宁王。千钧一发之际,王宁抄起地上的枷锁砸过去,将孙玉国砸倒在地。
混乱中,宁王若有所思地看向王宁,眼中闪过一抹兴味。而在人群之外,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悄然离去,斗笠下露出的半张脸,赫然是消失多日的张阳......
当夜,王宁被释放。回到残破的百草堂,他在废墟中找到那本被烧焦一角的医书。翻开内页,夹着的泛黄信笺上,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:\"宁儿,若见木蝶纹火漆印,速离云溪......\"
残月如钩,照着满目疮痍的百草堂。王宁蹲在焦黑的药圃前,指尖抚过一株残留的木蝴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