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——那里没有阴谋诡计,只有药香四溢,医者仁心。
深冬的第一场霜来得猝不及防,百草堂的韭田蒙着层薄冰,新长出的韭菜叶蜷缩在冻土间,泛着病态的灰绿。王宁裹紧披着毛领的藏青斗篷,呵出的白气在药锄柄上凝成霜花。自城西地窖一事后,孙玉国虽锒铛入狱,可暗中针对百草堂的阴招却愈发诡谲。
“少东家,陈婶家孩子出事了!”老周跌跌撞撞冲进药田,棉鞋沾满泥浆,“说是夜里总尿床,白天连路都走不稳,和之前李阿公的症状一模一样!”王宁的药锄“当啷”一声砸在冻土上,溅起细碎冰碴。他解下斗篷甩给王雪,露出内里被草药汁液染黄的粗布短打:“张叔留守药铺,婉儿跟我去!”话音未落,檐角的林婉儿已踏着飞檐而下,软剑在晨光中划出半道冷芒。
陈婶家的土坯房弥漫着浓重的艾草味,孩子蜷缩在发黑的棉被里,小脸烧得通红,裤褥湿了大片。王宁诊脉时,指尖触到那浮大中空的脉象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竟是肾阳暴脱之象,比之前的病例凶险十倍。“孩子最近可吃过什么?”王宁扯开孩子的衣襟,只见胸口大片青紫瘀斑。陈婶“哇”地哭出声,发髻散落的白发沾着草屑:“晌午从集市买了块炊饼,孩子吃完就......”她突然噤声,惊恐地望向门外。寒风卷着枯叶扑进屋内,门框上赫然钉着半块发霉的炊饼,边缘印着齿痕,泛着诡异的黑绿色。
林婉儿的软剑“噌”地出鞘,剑尖挑起炊饼,黑色汁液顺着剑身滴落,在青砖上蚀出滋滋声响:“砒霜混着巴豆粉,还有......”她凑近细嗅,面纱下的眉头紧蹙,“韭子粉末。有人故意混淆视听。”王宁捏起沾着饼渣的银针,针尖黑如墨炭。他突然想起钱多多死前攥着的半张纸,“城西地窖”四个字后,似乎还有个“三”字。难道孙玉国余党还有更大的阴谋?
夜幕降临时,百草堂灯火通明。张阳戴着圆框老花镜,在药案前仔细研磨韭子,药臼撞击声混着王雪背诵医书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王宁盯着墙上的百草镇地图,将城西地窖的位置用朱砂圈出,又在集市、水井、陈婶家之间连上线条,突然发现这些点竟隐隐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“北斗第七星,摇光......”王宁的手指停在地图西北角,那里标着座荒废的城隍庙。他抓起墙角的灯笼,烛火在寒风中剧烈摇晃:“婉儿,随我去城隍庙!”城隍庙的飞檐在月光下如张牙舞爪的巨兽,殿内蛛网密布,供桌上的烛台倾倒在地。王宁踢开满地香灰,发现青砖缝隙里沾着新鲜的韭菜汁液。林婉儿突然按住他肩膀,青衫鼓荡间,软剑已抵住暗处的黑影。
“别杀我!是孙掌柜让我......”黑影是个佝偻的老乞丐,怀里死死抱着个油纸包,“他说只要在炊饼里下药,再把韭子洒在现场,就能让百草堂......”话未说完,老乞丐突然双眼翻白,嘴角溢出黑血。王宁扯开油纸包,里面是研磨极细的韭子粉,混杂着半块刻着孙氏药铺徽记的木牌。林婉儿蹲下检查尸体,从乞丐指甲缝里捻出些黑色碎屑:“是西域奇毒‘蚀心散’,见血封喉。”
突然,庙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王宁掀起破窗纸,只见三辆马车正朝着镇西疾驰,车辙印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。他认出那是钱多多的马车,车厢缝隙里隐约漏出绿色荧光——正是与毒炊饼上相同的颜色。“追!”林婉儿足尖点地,如夜枭般掠过屋脊。王宁紧随其后,手中紧攥着钱多多留下的半张纸。寒风割面如刀,他却浑然不觉,满脑子都是孙玉国在牢狱中阴鸷的笑容。
马车停在镇西乱葬岗。王宁躲在枯树后,看着几个蒙面人从车厢里搬出木桶,往坟头上倾倒绿色液体。腐臭味混着韭菜的辛辣气息扑面而来,他突然想起张阳说过,韭菜虽能温补,但若与某种西域毒草同煮,反而会变成杀人利器。“动手!”林婉儿的软剑率先出鞘,剑光如电。蒙面人反应极快,甩出的锁链上挂满倒刺,与软剑相撞迸出火星。王宁趁机将自制的迷药撒向空中,却见蒙面人纷纷掏出浸了药水的布巾捂住口鼻,显然早有防备。
混战中,一个蒙面人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缠满炸药的胸膛:“王宁,今日就是你的死期!”他狞笑着点燃引线,火光映得众人脸色惨白。千钧一发之际,林婉儿挥剑斩断锁链,缠住炸药奋力掷向远处。爆炸声震得地面颤抖,王宁被气浪掀翻在地,朦胧间看见蒙面人首领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,阴恻恻道:“尝尝掺了毒韭子的滋味!”
等王宁再醒来时,已是次日清晨。他躺在自家床上,张娜正红着眼眶往他嘴里灌药,王雪握着他的手哭得抽噎,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