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着林婉儿指的方向往深山走,风渐渐小了些,脚下的落叶也从枯黄变成了深褐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王雪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辛香,混着泥土的气息飘过来,她眼睛一亮:“是不是快到了?”林婉儿笑着点头,抬手往前指:“前面那片林子就是,你们看,香椿树的叶子落得晚,现在还有些黄绿的叶子挂在枝头,很好认。”
几人加快脚步,转过一道山梁,眼前果然出现一片茂密的林子。树干笔直挺拔,树皮呈暗褐色,零星挂着的羽状复叶在风中轻轻晃动,枝头还缀着不少深褐色的果实——正是他们要找的香椿子。那些果实像一个个小巧的铃铛,挂在枝桠间,风一吹,还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“太好了!”王雪兴奋地跑过去,踮起脚够到一根矮枝,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串香椿子。果实入手有些硬实,表面有五条明显的纵棱,顶端的小尖头还带着点浅褐色,她对照着张阳画的图样看了看,确认无误后,才放进竹篓里。
张娜也走到另一棵树下,她从布包里掏出一把小剪刀,轻轻剪断挂着果实的枝桠,避免损伤果实:“雪妹妹,小心点,别把果实捏破了,里面的种子要是漏出来,药效就差了。”林婉儿则走到李大叔身边,扶着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:“大叔,你先歇着,我们采够了就带你下山。”说着,她也拿起剪刀,熟练地采摘香椿子,还时不时叮嘱王雪和张娜:“要选那些颜色深褐、没有虫眼的果实,要是看到果实表面有白斑,那是生了虫,不能要。还有,尽量摘高处的果实,通风好,晒得更透,药效更足。”
王雪听得认真,每摘一串都会仔细检查一遍,遇到不确定的,就拿给林婉儿看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落在她们身上,暖融融的,原本因寒冷而起的瑟缩渐渐消散。竹篓里的香椿子越来越多,淡淡的辛香也越来越浓,王雪看着满篓的果实,心里踏实了不少:“有了这些香椿子,镇上的病患就能得救了。”张娜擦了擦额角的汗,笑着说:“是啊,孙玉国想囤货抬价,这下可打错算盘了。”
就在这时,林婉儿忽然停下了动作,侧耳听了听,眉头微微皱起:“好像有脚步声,你们听。”王雪和张娜也立刻停下,竖起耳朵听。果然,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还夹杂着说话声:“掌柜的让我们仔细找,肯定有人来采香椿子了!”“要是找到了,就把他们的竹篓都砸了,看他们还怎么跟孙记药铺抢生意!”是刘二的手下!王雪心里一紧,赶紧把竹篓藏到树后:“怎么办?他们要是来了,肯定会毁了我们的香椿子。”
林婉儿神色镇定,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陡坡:“那里有片灌木丛,我们先躲进去,等他们走了再说。”说着,她扶起李大叔,王雪和张娜赶紧背起竹篓,跟着林婉儿往陡坡方向跑。刚躲进灌木丛,就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拿着木棍,骂骂咧咧地走进了香椿林。为首的正是刘二,他腰间别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,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四周:“都给我仔细找,王宁那伙人肯定来这儿了!”
汉子们分散开来,有的踢着地上的落叶,有的用木棍拨弄着树枝。一个汉子走到王雪他们藏身处附近的树下,拿起木棍就往树上打,枝头的香椿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,摔在地上碎了不少。王雪心疼得攥紧了拳头,张娜赶紧按住她,示意她别出声。林婉儿则悄悄从腰间拔出短匕,眼神警惕地盯着那些汉子,只要他们靠近灌木丛,她就准备动手。
刘二在林子里转了一圈,没看到人影,只看到地上散落的几片香椿子叶子,他气得一脚踹在树上:“妈的,难道他们没来?还是已经走了?”一个汉子跑过来说:“刘哥,我刚才在山口没看到人,会不会他们从别的路走了?”刘二皱着眉想了想,又看了看天,太阳已经快落山了,山里的天暗得快:“算了,先回去,告诉掌柜的,明天再来守着。要是让他们采到香椿子,我们都没好果子吃!”说着,他带着手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香椿林。
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,王雪他们才松了口气。王雪从灌木丛里出来,看着地上被打落的香椿子,心疼地捡起来:“太过分了,他们怎么能这么糟蹋药材。”林婉儿走过来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别心疼,我们再采些,足够用了。赶紧动手,天黑前要下山。”三人加快速度,又采了满满两竹篓香椿子,才扶着李大叔往山下走。此时,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,山间的雾气渐渐升起,远处的青石镇已经亮起了点点灯火。王雪看着竹篓里的香椿子,心里既庆幸又期待,她知道,这些暖药,即将给镇上的病患带来希望。
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,暮色四合,山间起了薄雾,林婉儿从布包里掏出一盏煤油灯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