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妃竹扇,身后跟着十几个抬着空药箱的伙计,故意将脚步声踩得震天响:\"王大夫,不是要救人吗?药材呢?\"他月白长衫绣着金线云纹,发冠上的和田玉在日光下泛着冷光,与王宁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形成鲜明对比。
王宁正在药碾前捣鼓新配的药方,虎口处的老茧被木柄磨得发红。他头也不抬:\"孙老板既然来了,不妨看看这个。\"话音未落,张娜端着托盘疾步而出,白瓷碗里盛着黑褐色的药汁,表面浮着细小的油珠。
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尖叫。城西铁匠的妻子跌跌撞撞扑到前排,发髻散乱,脸上还沾着泥:\"这...这和我给儿子喝的药颜色一样!他喝完就开始呕血!\"她猛地抓住王宁的衣袖,指甲深深掐进布料,\"你还我儿子命来!\"
王雪脸色骤变,冲过去扶住妇人:\"婶子,是不是有人给你送了这个药?\"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的药渣赫然与碗中相似。妇人愣住,片刻后颤抖着点头:\"刘二狗...说是孙老板大发善心...\"
孙玉国瞳孔微缩,转瞬又恢复从容:\"血口喷人!我天济堂的药都是...\"他的声音突然被马蹄声打断。林婉儿骑着黑马疾驰而来,玄色披风沾满草屑,腰间青铜铃铛缠着半截染血的布条:\"漕帮的人!他们在城北烧了个药棚,里面全是...\"她翻身下马,掌心摊开几粒焦黑的种子——正是千金子。
王宁拾起种子仔细端详,焦壳下隐约可见深褐色斑点。他突然想起昨夜钱多多马车上的异样,心跳陡然加快。正要开口,街角传来哭喊:\"不好了!李家媳妇喝了药,开始抽搐!\"
人群瞬间炸开,有人高喊着要砸了百草堂。孙玉国趁机举起折扇:\"看到了吗?这就是乱用毒药的下场!\"他的伙计们立刻举起写着\"庸医害人\"的木牌,骚动如潮水般蔓延。
千钧一发之际,张阳药师突然拄着拐杖挤到前面。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,他举起一本烧焦的账簿:\"老朽今早路过火场,在灰烬里找到这个。\"泛黄的纸页上,\"千金子五十石,漕帮专用\"的字迹虽被熏黑,却依稀可辨,\"漕帮要的千金子,向来不炮制,直接入药!\"
王宁猛地抓住账簿,指节捏得发响。他终于明白为何病人症状如此怪异——未经炮制的千金子毒性剧烈,不仅不能利水,反而会加重病情。转头看向孙玉国,对方脸上的笑意已经凝固。
\"还有这个!\"王雪扯开腰间锦囊,倒出十几颗完整的千金子果实,\"今早有人往百草堂投毒,这些果实被掺进了药材堆。\"她举起一颗果实,黑斑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粉末,\"有人故意用带毒的果实混淆视听!\"
林婉儿突然抽出腰间软剑,剑尖挑起人群中一个黑衣人的面纱。竟是刘二狗的手下!那人慌乱中甩出烟雾弹,转身欲逃。林婉儿足尖点地,青铜铃铛发出尖锐声响,雾气凝成锁链缠住对方脚踝。
\"说!谁指使的?\"林婉儿剑尖抵住对方咽喉。黑衣人咬牙切齿:\"你们以为能赢?漕帮的船...今晚就到...\"话未说完,突然口吐黑血,瘫倒在地。
人群陷入死寂。孙玉国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,强撑着冷笑:\"一派胡言!不过是...\"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打断。钱多多面色惨白,从马车上滚下来,绸缎长衫沾满泥浆:\"孙老板!漕帮...漕帮的人说要杀了我们灭口!\"
王宁望着混乱的场面,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:\"医者面对的不仅是病症,更是人心。\"他跃上石阶,举起手中的药碗:\"乡亲们!真正的千金子霜是这样的!\"说着,将药汁缓缓倒在青石板上,褐色液体迅速渗进缝隙,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。
\"看到了吗?\"他拾起粉末,\"去油制霜后,毒性尽除。而那些害人的药,根本没有经过炮制!\"他的目光扫过孙玉国,\"有人想借天灾发财,不惜用活人试毒!\"
街道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怒骂。孙玉国的伙计们纷纷丢下木牌逃窜,而他本人被愤怒的人群逼到墙角,月白长衫被扯得破烂。王宁转身对张娜点头:\"把新配的药方发下去,按改良后的剂量煎药。\"
夜幕降临,百草堂的灯火彻夜未熄。王宁守在药炉前,看着沸腾的药汁翻滚。林婉儿突然推门而入,脸上带着凝重:\"漕帮的船提前到了,就在十里外的渡口。\"
王宁握紧药杵,火光映得他眼神愈发坚定:\"通知所有人,今夜,我们要做个了断。\"窗外,乌云再次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