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他所有的推演。
他所有自以为是的聪明。
在这一剑面前,都变成了一个笑话。
一个天底下最好笑,也最可悲的笑话。
姜东樾。
他的人,他的黑袍,他的剑,他那份视人命如草芥的从容。
都像在诉说着一个最简单,也最残酷的事实。
在这场名为“死门”的游戏里,他们走的路,从一开始,就不同。
赵九听到了他心里巍峨的高塔中。
有什么东西碎了。
烛火依旧在摇曳。
豆大的光,在无边的黑暗里,显得那么孤独,那么微弱。
就像他自己。
他开始想。
他的头很痛,痛得像是有一万根钢针,在他的太阳穴里来回攒刺。
可越是痛,他的脑子,就越是清醒。
姜东樾不可能藏拙。
在“生门”那种地方,藏拙,就等于找死。
他也不可能在七天之内脱胎换骨。
神仙也办不到。
那么,就只剩下一种可能。
一个名字,像一道惊雷,在他脑中炸响。
无常经。
一定还是那本《无常经》。
同样的一本经书,姜东樾却从里面,找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。
一条路。
而他赵九却像个最愚笨的傻子,还在一笔一画地临摹着那些最粗浅的招式。
当这个念头通达的瞬间,那股足以将人压垮的绝望,忽然就退去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、要将所有谜底都拆开揉碎的疯狂。
人只有在绝望的时候,才会变得疯狂。
而疯狂,有时候,却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赵九站了起来。
他没有再去看那道墙缝。
他只是弯下腰,在地上摸索着,捡起了一块先前被他自己踩碎的,带着锋利棱角的石片。
石片很硬,也很冷。
握在手里,像握着一块从坟地里刨出来的骨头。
他走到了囚室那面最平整的墙壁前。
就着那豆昏黄的烛火,他开始作画。
他画得很慢。
每一笔,都像是要将自己的骨血都一并刻进这冰冷的石壁里。
他先是画出了自己亲眼见过的那本《无常经》上的所有招式。
一招一式,一笔一画,不敢有丝毫错漏。
石片与墙壁摩擦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