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逃生(3 / 4)

下是安稳的。

    他拖着伤腿,走到屋子中央,解下背上沉甸甸的铁箱,然后将从都统和奶娘身上搜刮来的东西,一件件掏出来摆在地上。

    黑色的荷包沾了血。

    一封拆开的密信,纸有些潮,字迹却没晕开。

    一张巴掌大的地契,纸张粗糙,四角却还算完好。

    一个瓷瓶。

    最后是一块腰牌。

    入手冰凉,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赵九捏起那块腰牌。

    不知是什么材质,打磨得极为光滑。

    正面雕着一只乌鸦,栩栩如生,双翼舒展,像是要冲出牌面。

    乌鸦的眼睛是两颗米粒大小的血色石头,在昏暗中,闪着一点妖异的红光。

    他想起奶娘临死前声嘶力竭的喊叫,还有她嘴里念叨的巫峡山、落水崖、无常寺。

    “无常寺……”

    赵九轻声念着这个名字,像是在嘴里咀嚼一块石头。

    腰牌背面刻着两个字:无常。

    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敢跟都统叫板的底气,也是她挣下那些金银的本钱。

    一块杀手的腰牌。

    赵九的指尖,轻轻摩挲着那只乌鸦,触感冰冷而坚硬。

    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,在他心底最贫瘠的角落里,悄悄破土。

    当杀手。

    他想起都统那句话:“赵淮山的心思,我比谁都清楚。这箱子里藏着最重要的东西,他不可能不留后手。”

    也想起自己被那都统拿捏时,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力。

    弱就只能任人宰割。

    强才能把命攥在自己手里。

    他想,如果他是那个奶娘,如果他有那份杀人的本事,他不会说半句废话。

    一刀递出去,事情就了了,那都统绝没机会做任何事。

    他已经杀过人了。

    就在刚才那场你死我活的搏杀里,他心里头没有害怕,反而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冷静。

    他好像天生就该干这个。

    在这世道,想活就得杀人。

    他撕开那封被血污浸透的密信。

    信上是通行的大唐官字,写得清清楚楚:

    【梁,斜路军左都统,吴安平。】

    【报酬一百贯。】

    【长安地契一纸。】

    【尾钱于事成三日后,至东水山下佛堂支取。】

    “一百贯!”

    赵九转头,看着蜷缩在一旁的杏娃儿,轻声问:“一百贯……是多少钱?”

    杏娃儿自打出生,就没见过什么世面,只是不住地摇头。

    赵九又问:“很多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