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赌坊(1 / 8)

    巷子深处的风,又冷又潮,带着腐烂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是饵。”

    沈寄欢的声音,就混在这风里。像一缕即将燃尽的檀香,很淡,却能钻进人的骨头:“鱼还在水里,没动窝。”

    赵九缓缓转过身。

    灯笼的光晕是昏黄的,像一杯陈了很久的劣酒。

    酒色里,沈寄欢的脸有些模糊,但她的风情,再模糊也藏不住锋芒。

    “我得进去。”

    赵九望着赌坊。

    “他防了你三天。”

    沈寄欢的下巴朝着巷子深处那唯一的灯火扬了扬:“一个心里有鬼的人,最怕的自然是鬼敲门。但他算错了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他没想到,有的鬼,是躲不过的。”

    沈寄欢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:“尤其是来索命的鬼。”

    她从腰间卸下了一个很长布包,交给了赵九。

    赵九打开。

    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把刀和一把剑,还有一块金色的令牌。

    “这是一个无常卒下注赢来的,他姓曹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,便转身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那间屋子,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光。

    像一盏摆在黄泉路口,专程引渡亡魂的灯。

    越是靠近,空气里的味道就越是浑浊。

    汗臭,酒气,还有一种人被欲望烧干了魂魄后,从皮肉里蒸发出来的燥热。

    这味道,能把活人熏成死人。

    门没有关严,像一张咧开的嘴,正不断朝外呕出污秽的喧嚣。

    沈寄欢没有推门,只是身子贴着墙根,在那扇满是污垢的窗户破洞处,朝里头望了一眼。

    屋子里烟雾缭绕,灯光昏黄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痰。

    一张瘸了腿的烂木桌旁,围着七八个赤膊的汉子,个个满脸横肉。

    他们是赌徒。

    他们眼睛熬得通红,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狗,死死盯着桌上那几张被摸得油光锃亮的牌九。

    嘴里喷出的污言秽语,比这巷子里的风还要脏。

    “那里。”

    沈寄欢的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。

    她的气息,像兰花。

    视线越过那些状若疯魔的赌徒,落在了这间破屋子最里头的一扇小门上。

    那扇门与这屋里的破败格格不入,是整块的榆木,门上还用铁皮加固过,瞧着就不是寻常人家会有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那儿,才是生意。”

    赵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心里头最后那点疑虑,也跟着散了。

    他不再犹豫,径直上前,伸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。

    吱呀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