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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戏,是容晦在做与周斩霜的“家”。
一切尘埃落定,他答应长公主的事都做到了。
现在该是他去找“霜儿”的时候。
“第x场第二镜准备!”
周思睿在旁补妆。
这场是小皇帝和容晦的对手戏。
少年君王看穿容晦平静表象下的求死之心,他既不能明说,又不忍看这个亦师亦臣的男人走向注定的结局。
“全场静音!”
场记板啪地合拢,小皇帝站在逆光处。
“《斩春棠》第x场第二境,开始!”
容晦沉浸在木工的世界里。
素白长衫的袖子用靛青襻膊利落地绑起,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。
手中的刻刀在楠木上流畅地游走,木屑像细雪般簌簌落下。
此刻的他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松弛,眉间那道常年紧蹙的沟壑终于舒展开来。
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连眼尾的细纹都漾着温柔的弧度。
是半生飘零的人终于触到归宿的安然,是血雨腥风后终于等到的宁静港湾。
想到不久后就能与“霜儿”长相厮守,一阵难以抑制的欢愉涌上心头。
他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般,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。
“姐姐不会想看到你这般。”小皇帝逆光而来。
容晦恍若未闻,手中的刻刀依然稳稳地走着线条,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重逢里。
“姐姐想你好好活下去!快乐的活下去!”
周昭衡猛地跨步上前,一把攥住容晦执刀的手腕。
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布满细小的伤痕,掌心还有未愈的茧。
容晦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,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寒光,却在转瞬间想起什么似的,硬生生将情绪压回眼底。
他缓缓抬眸,斜斜地睨向年轻的帝王。
周昭衡的手不自觉地收紧,这么多年了,每次对上容晦这双眼睛,他都会条件反射般地绷紧神经。
容晦的眼底像是关着一头伤痕累累的凶兽,唯一能驯服它的人早已长眠。
如今这头凶兽只是凭着对逝者承诺的最后一丝执念,勉强维持着温驯的假象
但周昭衡分明看见,那些被强行压抑的疯狂正在瞳孔深处翻涌,随时可能冲破理智的牢笼。
“陛下。”容晦突然轻笑一声。
周昭衡瞳孔微缩,他已经整整七年没见过容晦的笑容了。
却令人忐忑不安。
“长公主不喜鸳鸯、并蒂莲那等娇弱的东西。我便刻了大周的疆域图,你看她可会喜欢?”
容晦抽回手,指尖拂过纹路,小心地擦去上面细小的木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