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黑武士!黑武士!”
“公爵!公爵!”
呐喊声在演播厅里拧成一团,像两股势均力敌的浪,此消彼长地拍打着舞台。
你看,人在袒露最纯粹的喜爱时,都是十分可爱的。
邱昊走到台中央,突然闭眼展开双臂,姿态像要把满场的欢呼都揽进怀里,好似“这些呐喊都是冲我来的”得意模样。
台下的观众立刻心领神会,呐喊声反而更热烈了,荧光棒组成的灯海晃得人眼晕。
邱昊一直展着双臂,观众们便铆足了劲喊。
“我就试试,我动作不停,是不是你们的呐喊也不停。”
他突然调皮地睁开眼,冲台下挤了挤眉毛,随即又把胳膊张得更开了。
观众们先是哄笑出声,随即更配合地拔高了音量。
“黑武士”与“公爵”的呼喊混在一起,竟比刚才更沸腾了。
连带着满屏弹幕都刷起了两人的“名字”。
导播将镜头切到黑武士和金色公爵。
两人并肩而坐,没做任何动作,却让镜头前的呐喊声猛地又拔高了八度。
“啊——!!!”
全场的热情快要烧到顶点时,邱昊终于收了胳膊,笑着往后退了半步,脸上还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:“行了行了,再喊下去,等表演开始了,真没力气为他们呐喊了!”
“不会!!”
“有的是力气!”
“哎呀哎呀!”邱昊夸张地揉揉耳廓,笑着宣布道:“话不多说,接下来,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,有请黑武士率先登场!”
话音落下,所有呐喊化作震耳欲聋的掌声,漫过整个舞台。
【邱老师还是这么调皮(来自去不到现场的羡慕嫉妒恨)】
【我们就是说,决赛!决赛敢不敢去体育馆,弄他个十万人场!】
【朋友睡吧,做梦比较快。】
【好紧张好紧张!】
【今天看完《我家那小子》放松下来的心脏,一下子完全抽紧!】
当黑武士再次站上舞台,聚光灯突然收束成一道极细的光柱。
光柱打在他的身前,随后像展开地扇骨般骤然散开,在地面投下放射状的光影。
黑武士作为第二位三连胜出线的嘉宾,这场是他为大家带来的第七首歌曲。
与之前几场不同,这次前奏响起的瞬间,竟是一段带着粗粒质感的电子合成音。
他选择了一首混合着东欧民谣元素的实验性歌曲,没有歌词,只有纯粹的人声吟唱。
开口第一个音就跌破所有人的预期。
不同于初次舞台时《尘埃》里那种接近阉伶的纯净高音,而是沉到胸腔最深处的低音炮,像巨石碾过动土,似乎还能感受到地面震颤的石粒。
【皮下换人了???】
【这是同一个人?之前的高音和现在的低音差了不止一个宇宙吧!】
【是不是歌手都是声乐怪物啊……怎么一个两个变声跟玩儿似的。】
【卷起来卷起来!这才是半决赛该有的样子!就要神仙打架!】
【精彩已经说倦了!】
候场中的贺遇臣略有些惊讶。
之前的几场竞演中,黑武士所展现出来的歌声皆属于高音范畴的极致演绎。
他对高音区控制力堪称教科书级别。
华丽、锐利。
硬要说有什么缺点,贺遇臣觉得他始终带着点“技巧凌驾于情绪”的克制,仿佛在小心翼翼守护某种声乐体系的边界,少了点破规的野性。
不知道这是不是大多科班生的通病。
可此刻,那道沉到胸腔深处的低音炮,却像突然砸开了另一重天地。
没有了高音区的圣洁或冷硬,反而透着股原始的张力,摒弃歌词给人预置的半幅画面,纯人声的吟唱完全依靠声线的起伏、气口的轻重与共鸣的深浅来勾勒意境,予人无限遐想。
粗粝、滚烫,带着孤绝的呜咽。
当旋律陡然上扬,又能在瞬间挣脱沉郁,像冰下的暗流突然奔涌成河,裹挟着不加修饰的情绪,直往人耳膜里钻。
贺遇臣凝望黑武士的身影。
“不是不会,是没到时候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恭喜,撕碎了学院派的规整,融入了自我的本真。
随着旋律推进,黑武士的声线开始以惊人的幅度起伏。
从低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