柄在掌心微微烫:“去年黄榆谷之战,咱们损失了三成精锐。
如今这些新兵,大多是强征来的辽东农户,连弓都拉不开,怎么打仗?”
慕容轩望着天边盘旋的寒鸦,裂冰剑在手中无意识地转了个剑花,剑穗上的明珠折射出清冷的光:“我已让影卫探查过,平岗以北的村落早已空无一人。
拓跋珪在沿途设下了焦土阵,咱们的粮草补给恐怕撑不过十日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些面黄肌瘦的士兵,“更要命的是军心,去年一年,咱们先是跟慕容麟打,又跟慕容详杀,如今士兵们早就厌战了。”
话音未落,前军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惊呼声与兵刃碰撞声混杂在一起,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里。
一名斥侯浑身是血地策马奔回,甲胄上插着三支箭,其中一支穿透了他的肩胛,箭头从背后露出寸许。
他坠马前嘶声喊道:“前军遇袭!
是段骨的人马!
他们……他们拥立了慕容崇!”
慕容宝猛地回头,手中的马鞭重重抽在马鞍上,惊得战马人立而起:“废物!
不过是些叛军余孽,也敢拦朕的去路!”
他拔出定襄弓,搭上狼牙箭,弓弦拉得如满月,指节因用力而白,“轩儿,婉清,随朕迎敌!
今日就让这些叛逆看看,慕容家的刀还利不利!”
然而,当慕容宝冲到阵前时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浑身冰凉。
叛军的旗帜上赫然绣着“大燕”
二字,与他们的军旗别无二致。
领头的将领段骨高擎着一面黑幡,幡下拥立的少年,竟是慕容隆的儿子慕容崇!
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,穿着不合身的铠甲,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,却被强行按在马上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
“慕容宝昏庸误国,害死中山百姓!
害死赵王慕容麟!”
段骨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,带着刻意煽动的沙哑,“今日我等拥立皇侄慕容崇,重振后燕河山!
将士们,你们还要为这个昏君卖命吗?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逼反,连中山都守不住,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!”
叛军阵中响起震天的呼应,许多辽东军士兵竟扔下兵器,倒戈加入叛军——他们大多是慕容隆旧部,对慕容宝逼死慕容会、囚禁慕容农的行径早已心怀不满。
有个老兵扔掉手中的刀,对着慕容宝的方向唾了一口:“老子跟着赵王出生入死,他却害死赵王!
这仗谁爱打谁打!”
“反了!
都反了!”
慕容宝气得浑身抖,弓弦拉得更紧,一箭射向段骨。
箭矢擦着对方的耳畔飞过,钉在慕容崇身后的幡旗上,黑幡应声摇晃。
“护驾!”
慕容轩怒吼一声,裂冰剑化作一道青虹,迎着叛军冲去。
剑光闪过,将冲到近前的三名叛军斩落马下,鲜血喷溅在雪地上,瞬间融化出一片暗红的印记。
林婉清的玄铁剑同时出鞘,剑光如练,一剑洞穿两名叛军的咽喉,鲜血顺着剑刃滴落,在雪地上绽开细碎的血花。
混乱中,慕容宝的亲卫被叛军冲散,数十名叛军如潮水般涌向他。
一名叛军举着长刀劈来,刀锋带着呼啸的寒风,眼看就要砍中慕容宝的头颅。
慕容轩飞身挡在他身前,裂冰剑横挥,将长刀格挡开来,火星四溅中,他的左臂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袖。
“陛下!
此地不可久留,臣护您突围!”
慕容轩奋力将他护在身后,剑刃与叛军的刀斧碰撞出密集的火星,照亮了他染血的侧脸。
林婉清的玄铁剑在右侧织成剑网,每一次挥剑都带走一条性命,可叛军越来越多,他们的甲胄上都印着熟悉的燕军徽记——这些都是昔日的袍泽。
林婉清一剑刺穿一名叛军的胸膛,对方倒下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:“林将军……咱们曾一起守过辽西……”
她的剑尖猛地一颤,手腕被对方濒死的力道带得偏移,左肩顿时被另一把刀划开伤口,鲜血浸透了银鳞甲。
她恍惚间看见对方颈间挂着的狼牙项链,那是辽西守军的信物,去年冬天她还亲手给新兵们系过。
“婉清!
别分心!”
慕容轩的裂冰剑横扫,逼退合围的叛军,自己后背却被钝器击中,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雾。
他看着脚下倒毙的叛军尸体,其中有个年轻士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