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蹙起的眉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昨夜。”
叶昭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,里面装着一截蓝色毛线,“邻居说凌晨听见动静,以为是赶早车,上午我去看,屋里就剩这个挂在门钉上。”
沈秀兰拿起证物袋对着光看,毛线断口整齐,像是被什么利器割断的。
她想起昨夜风里叮当作响的铃铛,心里隐隐紧。
下午生意正好时,赵德柱晃进了店里,皮鞋擦得锃亮。
“沈老板生意不错啊。”
他斜倚在柜台边,手指敲着台面,“听说最近接了不少工程?”
沈秀兰从账本里抬头,微微一笑:“都是街坊照顾。”
赵德柱眯起眼睛打量店面,目光扫过新装的电灯和墙上的营业执照。
“叶队最近忙得很吧?西直门那边……可是出了点事。”
沈秀兰低头拨算盘珠子,珠子碰撞出清脆声响。
“他工作上的事,我不多问。”
她抬眼看向赵德柱,“赵同志要吃点啥?新调的芝麻酱,给您盛一碗?”
赵德柱摆摆手,转身时故意碰掉了墙上的卫生检查记录本。
沈秀兰弯腰去捡,现本子内页被踩了个鞋印。
夜里叶昭回来得晚,身上带着烟味。
他很少抽烟,除非遇到棘手的事。
“赵德柱今天去店里了。”
沈秀兰一边给他热饭一边说,“问了西直门的事。”
叶昭解枪套的手顿了顿。
“他说什么了?”
“就说那边出事了。”
沈秀兰把热好的面条端上桌,“我觉着他是故意来探口风的。”
叶昭埋头吃面,额遮住了表情。
等他吃完,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。
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沈秀兰接过文件,是份施工材料采购单。
她仔细看了两遍,现其中一批水泥的进货价高得离谱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赵德柱大舅子开的建材店。”
叶昭手指点在供货商名字上,“这批水泥用在文化局宿舍工程上。”
沈秀兰想起白天赵德柱那双锃亮的皮鞋。
她轻轻放下采购单,嘴角抿成一条直线。
第二天一早,沈秀兰去了文化局宿舍工地。
张建国正带着工人砌墙,见她来了忙迎上来。
“沈老板来得正好,正要跟您汇报。
这批水泥有点问题,凝固时间太长了。”
沈秀兰蹲下身摸了摸水泥墙面,手指沾上一层灰白色的粉末。
她起身时看见墙角堆着的水泥袋,上面印着博文建材的商标。
“取样留证。”
她低声对张建国说,“另外找家供货商,这批货全部停用。”
回去的路上,她特意绕到博文建材店。
店面不大,但门口停着辆崭新的桑塔纳。
她记下车牌号,脚步不停地往家走。
叶昭当晚回来时带了个好消息。
他破了个倒卖粮票的案子,抓到的嫌疑人正好是赵德柱的老表亲。
“局长亲自批的案,”
叶昭脱下警服挂在衣架上,“赵德柱要避嫌,暂时调去管档案了。”
沈秀兰正在缝扣子,针尖在灯下闪着光。
“那水泥的事……”
“先压着。”
叶昭坐下帮她绕线团,“现在动不了李文博,就得留个筹码。”
夜里风大,吹得院门上的铃铛响个不停。
沈秀兰醒来时现叶昭不在身边,她披衣起身,看见他站在院里打电话。
“盯紧货运站……对,特别是往南边的车。”
他声音压得很低,融在夜色里,“李文博最近要有动作。”
沈秀兰轻轻退回屋里,假装熟睡。
等他轻手轻脚躺回身边,她才翻了个身,手指触到他冰凉的胳膊。
“冷吗?”
她轻声问。
叶昭摇摇头,把她揽进怀里。
他的心跳平稳有力,一下下敲击着她的耳膜。
天亮时分,沈秀兰早早去了店里。
她让王春梅去打听博文公司的动静,自己则去了趟邮电局。
排队时她听见前面两个人在聊天,说昨晚西直门货运站出了事,有辆货车突然起火烧了个精光。
沈秀兰捏着汇款单的手指微微紧。
她想起那截蓝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