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又看看远处村落里升起的炊烟,终于叹了口气:"
伯圭,借一步说话。
"
郡守府的地龙烧得很旺,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寒意。
公孙瓒解下佩剑扔在案几上,金属与木器碰撞的声响让侍从们噤若寒蝉。
"
知道为什么我能以少胜多吗?"
公孙瓒突然开口,手指蘸着酒水在案上画了个简易地图,"
鲜卑人打仗,向来是抢了就跑。
可这次"
他手指狠狠戳在某处,"
我让子龙带三百人伪装商队,把他们引到了白狼山谷。
"
刘虞看着那个代表山谷的圆圈渐渐被酒水晕开,突然感到一阵窒息。
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——以商队为饵,等于亲手毁掉了胡汉之间脆弱的信任。
"
你断了互市的路。
"
刘虞声音沉。
公孙瓒满不在乎地灌了口酒:"
断了又如何?某的骑兵缺过什么?"
他突然凑近,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刘虞脸上,"
使君可知,就在你忙着和胡人称兄道弟时,辽东那个吴权已经在厉兵秣马了!
"
刘虞瞳孔微缩。
他当然知道辽东的变化,那些从辽西走廊传来的消息,说吴权如何减轻赋税、招抚流民,如何在沓氏打造战船但此刻从公孙瓒口中听到,却别有一番深意。
"
伯圭是想"
"
幽州需要强兵!
"
公孙瓒猛地拍案,"
而不是用盐铁换来的虚假太平!
"
窗外,暮色中的雪越下越大。
刘虞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悍将,突然想起五年前初到幽州时的情景——那时公孙瓒还是个刚继承家业的年轻太守,曾单枪匹马追剿马贼三百里。
如今岁月在那张脸上刻下了更深的轮廓,却没能磨平半分棱角。
"
我会奏请朝廷,让你总督幽州军事。
"
刘虞最终妥协道,"
但互市不能停。
"
公孙瓒冷笑:"
可以,不过得按我的规矩来——每交易十斤铁,胡人需交一个汉人奴隶回来。
"
"
这"
"
使君别忘了,"
公孙瓒起身按剑,阴影笼罩着刘虞,"
中平以来,刺史已可掌兵。
您若是再优柔寡断"
他没有说完,但未尽之言如同出鞘的剑锋,明晃晃地悬在两人之间。
当夜,刘虞宿在驿馆。
三更时分,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开门一看,竟是赵云。
"
使君见谅。
"
年轻将领压低声音,"
太守命我明日袭击乌桓部落,但那些部落今秋刚纳过贡。
"
刘虞看着赵云紧蹙的眉头,突然明白了什么:"
赵将军是常山真定人吧?听说你投奔伯圭前,曾在中山为吏?"
赵云一怔,随即郑重抱拳:"
使君明鉴。
云虽一介武夫,亦知人无信不立。
今日之事实在"
"
赵将军可有表字?"
"
尚未有字。
"
刘虞沉吟片刻:"
不如取子龙如何?龙能大能小,能升能隐,望将军他日"
他没有说完,但赵云眼中已有光芒闪动。
年轻将领深深一揖,转身没入风雪之中。
次日清晨,刘虞启程返回蓟城。
马车驶出城门时,他看见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正在集结,雪亮的枪锋映着朝阳,刺得人眼睛痛。
更远处,几个乌桓商人慌张地收拾摊位,把来不及卖掉的毛皮胡乱塞进马车。
车轮碾过积雪,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。
刘虞摩挲着袖中那份刚写好的奏疏,里面详细陈述了设立幽州都督的必要性。
他知道,这道奏疏递上去的那一刻,就意味着自己亲手放弃了经营多年的怀柔之策。
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,案几上的茶盏翻倒,茶水在竹简上晕开一片。
刘虞望着渐渐模糊的字迹,忽然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