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2章 《方言褶皱里的精神废墟》(1 / 2)

《我哭咗成晚黑》(粤语语)

文/树科

条路,行歪咗

返唔转头

行正咗,嘟喺

冇得返头

道噈系有前冇后……

门坪乱草车难开

老屋墙冧砖瓦碎

隔篱人舍冇吠啼

墟头巷尾老坑睇……

返屋企,冇屋企

月光啲星笑笑?

四围咁嘅衰相样:

方向盘度趴天光

天唔应,天唔光……

《树科诗笺》2025.3.15.粤北韶城沙湖畔

《方言褶皱里的精神废墟》

——论树科《我哭咗成晚黑》的时空困境与情感拓扑

文/阿蛋

在当代诗歌的浩瀚星空中,树科的《我哭咗成晚黑》以独特的粤语方言质地,撕开了现代汉语诗歌语言的常规肌理,在方言褶皱里构筑起一座充满隐喻与张力的精神废墟。这首诗以粤北韶城沙湖畔为创作场域,以极具地域特色的语言,将个体生命体验与时空困境交织,展现出深刻的哲学思考与浓烈的情感力量。

一、方言入诗:解构与重构的语言革命

粤语作为中国方言体系中极具特色的一支,其独特的语音、词汇和语法规则,为诗歌创作带来了全新的可能性。树科在《我哭咗成晚黑》中大胆运用粤语方言,“条路,行歪咗”“返唔转头”“嘟喺冇得返头”等表述,让诗歌充满鲜活的口语质感。这种方言的运用,打破了现代汉语诗歌以普通话为基准的语言规范,形成了对传统诗歌语言的解构。

方言的引入并非简单的语言猎奇,而是对地域文化记忆的打捞与重构。粤语承载着岭南地区独特的文化基因和生活方式,诗歌中的方言词汇如“门坪”“隔篱人舍”“老坑”等,将读者瞬间带入粤北乡村的特定场景之中。这种地域化的语言表达,使诗歌具有鲜明的文化标识,仿佛一幅充满岭南风情的水墨画,展现出独特的地域美学。

从语言哲学的角度看,维特根斯坦认为“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”。树科用粤语方言写诗,拓展了诗歌语言的边界,构建了一个独特的诗意世界。这种语言选择不仅丰富了诗歌的表现形式,更让诗歌具有了独特的情感穿透力。粤语的语调起伏、词汇韵味,与诗歌中蕴含的情感相互呼应,使诗歌在语言层面就具有了强烈的感染力。

二、意象矩阵:废墟中的时空褶皱

诗歌中的意象犹如散落的珍珠,经过诗人精心串联,形成了极具张力的意象矩阵。“门坪乱草车难开,老屋墙冧砖瓦碎”,这组意象构建出一个破败的乡村图景。“乱草”与“碎瓦”不仅是对现实场景的描绘,更象征着时间的侵蚀与记忆的破碎。门坪、老屋这些承载着乡愁的意象,如今却沦为废墟,暗示着乡村文明在现代化进程中的衰落。

“隔篱人舍冇吠啼,墟头巷尾老坑睇”,通过声音与视觉的双重缺失,营造出一种死寂的氛围。在传统的乡村意象中,犬吠是生活气息的象征,而此处“冇吠啼”则暗示着乡村生活的消逝。“老坑睇”(老人观望)这一意象,更增添了画面的苍凉感,老人成为乡村废墟的唯一见证者,他们的存在既凸显了乡村的凋敝,又暗示着传统生活方式的延续与坚守。

诗歌中的“月光啲星笑笑?”这一意象极具颠覆性。在古典诗词中,星月常常是美好、静谧的象征,如李白的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”,营造出清幽的意境。然而在树科的诗中,星月却“笑笑?”,这种拟人化的表达,赋予星月一种冷漠、嘲讽的意味。它们冷眼旁观着诗人的困境,与诗人“天唔应,天唔光”的绝望形成鲜明对比,进一步强化了诗歌的悲剧色彩。

三、存在困境:进退维谷的精神拓扑

“条路,行歪咗/返唔转头/行正咗,嘟喺冇得返头/道噈系有前冇后……”,这几句诗将人生道路的困境具象化。无论是“行歪咗”还是“行正咗”,最终都“冇得返头”,道路“有前冇后”的特性,隐喻着人生选择的不可逆性。这种困境与加缪笔下西西弗斯的荒诞命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西西弗斯不断推石上山,石头却不断滚落,人生在无意义的重复中陷入困境。

诗人“返屋企,冇屋企”的呼喊,揭示了更深层次的精神困境。这里的“屋企”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家,更是精神的栖居之所。当现实中的老屋沦为废墟,诗人失去的不仅是家园,更是心灵的依托。“四围咁嘅衰相样:方向盘度趴天光”,诗人在汽车方向盘上度过漫漫长夜,这种漂泊无依的状态,正是现代人精神无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