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1章 《孤独的诗性凝视》(1 / 2)

《灵魂冇有伴侣嘅》(粤语诗)

文\/树科

野鬼嘟喺孤魂嚟

闲云噈梗系野鹤

生……嚟……只……影……

走……咗……冇……壳……

《树科诗笺》2025.4.25.粤北韶城沙湖畔

《孤独的诗性凝视》

——论树科《灵魂冇有伴侣嘅》的存在主义书写

文\/阿蛋

在当代诗歌的多元图景中,树科的《灵魂冇有伴侣嘅》以独特的粤语方言形态,撕开了现代汉语诗歌固有的语言边界,将孤独这一永恒母题置于岭南文化语境中重新审视。这首创作于2025年粤北韶城沙湖畔的短诗,以仅32字的极简体量,构建出极具张力的存在主义诗学空间。其语言的在地性与精神的普世性、意象的具象性与哲思的抽象性,共同编织成一幅关于个体存在境遇的隐喻图谱。

一、方言诗学:语言的地域化突围

粤语作为汉藏语系汉语族的方言分支,以其九声六调的独特韵律和丰富俚俗词汇,构成了与普通话诗歌截然不同的语言景观。树科在此诗中对粤语方言的运用,绝非简单的地域符号拼贴,而是将方言转化为承载深层意蕴的诗性载体。“冇有”“嘟喺”“噈梗系”等极具粤语特色的虚词与助词,打破了传统诗歌语言的规整性,形成了一种口语化的陌生化效果。这种语言选择暗合本雅明在《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》中提出的“灵光消逝”理论——方言的使用消解了诗歌作为高雅艺术的神圣性,将其拉回市井生活的真实语境。

在诗歌的音韵层面,粤语特有的入声字“喺”“鹤”“影”“壳”形成短促而沉郁的节奏,犹如木鱼敲击般叩击读者的心灵。这种音韵特质与诗歌表达的孤独主题形成同构关系,正如叶嘉莹所言“声情合一”,语言的物理属性与情感内核达成了完美共振。方言在此不仅是交流工具,更成为塑造诗歌精神气质的核心元素。

二、意象矩阵:孤独的视觉化转译

诗中构建的意象矩阵呈现出鲜明的二元对立特征。“野鬼”与“孤魂”、“闲云”与“野鹤”形成两组镜像意象,前者指向漂泊无依的鬼魅世界,后者象征超然物外的自然意象。这种看似矛盾的并置,实则暗含中国传统哲学中“出世”与“入世”的永恒矛盾。正如陶渊明笔下“羁鸟恋旧林,池鱼思故渊”的双重困境,树科通过意象的碰撞,将个体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撕裂感具象化。

“生……嚟……只……影……”与“走……咗……冇……壳……”的四组叠词,以缓慢而沉重的节奏展开,形成极具电影蒙太奇效果的视觉画面。“只影”暗示个体存在的孤独本质,而“冇壳”则隐喻生命消逝后的虚无状态。这种意象选择与里尔克《杜伊诺哀歌》中“谁,若我哭,将在天使序列中聆听”的孤独书写形成跨时空对话,揭示了人类存在境遇的普遍性。

三、存在之思:虚无中的精神突围

这首诗的哲学内核直指存在主义的核心命题——个体的孤独与虚无。萨特在《存在与虚无》中指出:“人是被抛入世界的自由”,诗中“生……嚟……只……影……”的表述,正是对这种“被抛”状态的诗性诠释。个体从诞生起便注定孤独,如同野鬼孤魂般在世间漂泊,这种孤独并非简单的情感体验,而是存在的本质属性。

然而,诗中“闲云噈梗系野鹤”的意象又透露出某种超越性的可能。虽然个体存在充满虚无,但自然意象所象征的超然境界,为精神突围提供了路径。这种矛盾性的表达,与庄子“至人无己,神人无功,圣人无名”的逍遥哲学遥相呼应,展现出东方智慧对存在困境的独特解答。在虚无的底色上,诗中始终闪烁着一丝超越的微光,正如加缪笔下西西弗斯推石上山的永恒抗争,在荒诞中寻找生命的意义。

四、文化语境:地域经验与普世价值的交融

粤北韶城作为诗歌的创作场域,其独特的地域文化为文本注入了深层内涵。岭南文化中对生死的豁达态度,在“走……咗……冇……壳……”的表述中得以体现。这种对死亡的坦然面对,与广府地区“行花街”“烧番塔”等民俗活动中蕴含的生命意识形成文化互文。同时,诗歌通过方言和意象的运用,将地域经验升华为普世价值的表达,实现了本雅明所说的“故事讲述者”从地域到世界的跨越。

在全球化语境下,这种方言诗歌的创作实践具有特殊意义。它不仅是对地域文化的守护,更是对同质化诗歌写作的反抗。正如德里达在《书写与差异》中强调的“延异”概念,方言的使用在语言系统中制造差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