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将领命而散,一个时辰后,镇朔军所有营级以上将校,齐聚帅府衙门正堂,
这一刻正堂的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军议都要更凝重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……
贺烽没有坐在主位,而是站在舆图前,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熟悉或坚毅的脸,
他看到了一些人眼中的疑惑,也看到了一些人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的隐忧……
“诸位!”
贺烽开口,声音不高,却格外清晰:
“召集大家来,是有一件事关我军生死存亡,乃至大宋北地命运的大事要议!”
他故意顿了一下语气,让每个人都能有个反应的时间
“刚得到确切消息,金军东路军主力已突破河北西路的朝廷禁军,渡过黄河,兵围东京汴梁!”
……
贺烽的话一出口,意料之中的正堂中众将一瞬间炸了锅!
“什么?!”
“汴梁被围了?”
“朝廷的几十万禁军呢?!”
“真他娘的废物!
几十万人打不过金人?……”
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在将校中炸开,一时间,惊呼声,质疑声,怒骂声充斥堂内,
谁都明白汴梁被围意味着什么,国本动摇!
“肃静!”
李御沉声喝道,压下了嘈杂!
贺烽待众人稍微平静,继续道:
“情况大家都清楚了,若汴梁有失,则太原成孤城,我等困守此地,唯有城破人亡一个结果……”
张德柱忍不住道:
“大哥!
就算汴梁……咱们也不能放弃太原啊!
跟金狗拼了!”
“拼?拿什么拼?”
李御冷静地开口,他向来心思缜密:
“柱子,勇气可嘉,但为将者,不能只凭一腔血气,若国都不保,我军在此地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,于大局何益?不过是让金人更快地席卷天下罢了!”
李锐武也叹道:
“守太原,是为了屏障西路,如今中原门户已开,太原的战略意义已失大半,再守下去,是徒增伤亡……”
大部分将校都陷入了沉默,他们是军人,不怕死,但怕死得没有价值……
贺烽见火候已到,斩钉截铁地说道:
“因此,我决定,全军准备突围!”
虽然已有预料,但当这两个字从贺烽口中明确说出时,众人心中还是一震!
“王爷,如何突围?往哪里走?”
一个将领问
“方向,向南或向西……”
贺烽走到舆图前:
“向南,可试图靠近京畿,或许能寻机牵制金军东路,但风险极大,容易陷入金军东西两路夹击,”
“向西,进京兆府,依托复杂地形,保存实力,联络当地义军和禁军,从长计议……”
他看向众人:
“我意,向西突围,关中以东,地形复杂,有利于我军周旋,陕西诸路尚有边军精锐,或可互为增援,”
“最重要的是,能最大程度保全我军的有生力量!”
“那……城中的百姓怎么办?”
问话的是负责协调民夫的李德忠,他独臂按着刀柄,眼神复杂,
这个问题,让所有人都看向了贺烽,这也是贺烽心中最沉重的一环,
贺烽沉默片刻,缓缓道:
“我们不能抛弃百姓,突围之时,愿意跟随我军离开的,可随军同行,老弱妇孺,由将士们协助转移,”
“但……必须明确告知他们,随军突围,路途艰险,生死难料,可能比留在城中更加危险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:
“同时,在撤离前,我们要演一场戏,一场让完颜宗翰相信我们是要决死一战,甚至要主动出击的戏!”
“王爷的意思是?”
苏锐若有所思,
“虚张声势,暗度陈仓!”
贺烽冷声道:
“从明日起,城墙守军要摆出更加积极的防御姿态,多设旌旗,夜间多点火把,营造兵力充足的假象,”
“李御,你率所部人马组织几次小规模的反击,做出我们试图打破包围圈的姿态,但切记,以骚扰为主,不可恋战!”
“苏锐,你的马军营要频繁调动,做出随时准备大规模出击的态势,吸引金军骑兵的注意力!”
“张德柱,北门缺口处,给我大张旗鼓地加固,做出死守到底的姿态,可以把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