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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的天刚蒙蒙亮,北荒的雪地上就响起了工匠们的号子。
城西学堂的工地里,玄铁军士兵帮着抬松木梁柱,木材上还沾着晨露。
工匠们喊着号子“一二、一二”,把梁柱稳稳架在地基上。
刘砚站在一旁,手里捏着炭笔在图纸上标注,蓝布长衫下摆沾了点雪——
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孩子围在他脚边,举着昨天他写的“田”字,脆生生地问:“刘先生,这个字是不是种粮食的田呀?”
刘砚蹲下来,笑着点头,指尖在雪地上画了个田字:“对,咱们北荒的田,能种出吃不完的粮食。”
快午时,饭堂更热闹,烟囱里冒出的白烟裹着肉香,飘得老远。
李虎光着膀子,正抡着大铁铲翻炒锅里的猪肉,油花溅起,滋滋作响。
张婶子的儿媳春丫在旁边洗菜,翠绿的白菜叶沾着水珠,她时不时往锅里瞅,笑着道:
“虎哥,今天的肉多放点,玄铁军的弟兄们昨天扛木材辛苦了!”
赵大山坐在灶边添柴,灵灵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上,叼着块蜂蜜糕:“赵大叔,泉水泡的肉要多炖会儿,才嫩!”
赵大山笑着拍它:“知道啦小仙童,保证炖得入口即化!”
医馆的竹席上,晒满了刚采的草药。
春丫(医馆学徒)正帮刘大夫把蒲公英、金银花分类。
玄凌站在药箱旁,眉心银纹泛着淡蓝微光,手指轻轻拂过草药——
他用灵泉液泡过这些药,药效比平时强三倍。
“刘大夫,这株七叶一枝花,用来治跌打损伤最好。”
玄凌递过一株草药,银灰瞳里满是认真。
刘大夫接过,点头道:“多谢玄凌先生,有这药,玄铁军弟兄们以后有受伤的就能好得更快了。”
大胖和二胖晃着圆滚滚的身子,跟在萧衡身后。
小家伙穿着棉袄,手里拿着个热馒头,掰了一半递给大胖:“大胖,吃馒头!今天的馒头有甜味!”
二胖凑过来,用爪子扒拉萧衡的衣角,萧衡笑着又掰了一半给它,
【大胖二胖要多吃点,长壮了才能帮娘亲守北荒!】
远处,苏玉正和萧尘渊、晏沉、梁珏站在皇宫工地旁,看着工匠们砌墙。
萧尘渊握着玄铁长枪,指给苏玉看:“那边的城墙再加厚三尺,能防骑兵冲击。”
晏沉则拿着算盘,算着砖瓦用量:“剩下的楠木够盖正殿,再过五天就能封顶。”
梁珏晃着折扇,浅琥珀瞳里满是笑意:“等皇宫建好,玉儿就是北荒真正的主子了。”
苏玉摸了摸小腹,星眸里满是暖意——
这里的每一声号子、每一缕香气,都是她想要的安稳。
——
同一时刻,三千里外的楚国京城,却是一片死寂的寒冬。
京城的城墙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,青灰色的墙砖脱落了大半,露出里面的黄土。
城楼上的少得可怜的十几个守军裹着破棉袄,缩在墙角瑟瑟发抖,手里的长枪歪歪扭扭,枪头生了锈,连站都站不稳。
城门紧闭,门缝里挤着皇上强制留下的灾民,他们全身冻得发紫,枯瘦的手拍打着门板,哭嚎声断断续续:
“开开门!给口吃的!孩子快饿死了!”
里面却没人应答——
守军自己三天没吃过热饭,粮袋里只剩几粒掺糠的粗粮,哪还有余粮分给别人。
朱雀大街上空无一人,往日繁华的店铺早已人去楼空,有两三家,却又全关着门,门板上贴着“粮尽”的字条。
有没人的铺子门板被灾民砸破,里面空荡荡的,货架倒在地上,连一粒米都找不到。
雪积在街道上,没人清扫,下面隐约露出破旧的棉袄碎片,
偶尔能看到蜷缩在墙角的人,早已没了气息,只有几只野狗拖着冻僵的尸体,在雪地里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迹。
一个穿着破棉袄的妇人,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,跪在“福源粮店”门口,额头磕在雪地上,渗出血迹:
“掌柜的!求求你!给点米吧!孩子快不行了!”
店里静了好久,才有人从后门探出头,扔出一块黑黢黢的窝头——
里面掺了一半糠和树皮。
妇人扑过去抢,却被旁边几个饿疯的汉子围住,瞬间扭打在一起,孩子摔在雪地里,微弱的哭声很快被寒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