蜷缩在船舱冰冷的地板中央,不远处,那三位将他掳来的仙使正站在那里。
冷峻青年和水绿宫装女子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塑,垂手侍立。
为首的中年道人则盘膝坐在一个离地三尺悬浮的蒲团上,双目微阖,似乎已经入定,对云砚的存在漠不关心。
在船舱更远一些的角落阴影里,还蜷缩着另外几个小小的身影。
有男有女,看起来都比云砚大一些,约莫七八岁到十岁左右的模样。
他们穿着各异,有的华贵,有的简朴,但此刻都同样满脸惊惶,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紧紧挤在一起
用恐惧而茫然的目光偷偷打量着云砚和那三位仙使,大气都不敢喘。
显然,他们也是从其他地方被“接引”来的身具灵根的孩子。
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云砚淹没,他猛地想起母妃的怀抱,想起暖阁里昏黄的灯光,想起母妃一遍遍的低语……
“呜……母妃……我要母妃……”
压抑的、细弱的呜咽声终于从云砚喉咙里溢出,他蜷缩得更紧,小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,如同被遗弃在荒野中的幼兽。
这哭声在死寂的船舱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盘膝入定的中年道人依旧毫无反应,仿佛睡去。
那水绿宫装的女子闻言,嘴角那抹空寂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丝,眼神却更加空洞。
只有那背负长剑的冷峻青年,冰冷的眸光如同实质的剑锋,骤然扫向云砚!
一股无形的、带着刺骨寒意的威压瞬间降临!如同冰水兜头浇下!
云砚的哭声戛然而止!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!
他小小的身体瞬间僵直,连颤抖都停止了,只剩下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本能的恐惧!
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,小脸憋得青紫,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还在不受控制地滚落。
冷峻青年冷冷地收回目光,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消失。
云砚如同离水的鱼,猛地吸了一口气,随即爆发出更剧烈、却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呛咳和抽噎。
他死死咬住下唇,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,只能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里,小小的身体缩成更小的一团,无声地、剧烈地颤抖着。
母妃的话,如同冰冷的烙印,在极致的恐惧中骤然清晰:
“要……听话。仙长让你做什么,你就做什么。不要问为什么,不要……顶撞。”
“要……少说话。不该说的,一个字都不要说。”
“要……躲着点……”
他不敢再哭,不敢再看。只能拼命地将自己缩起来,缩到最小最小,最好谁都看不见他。
时间在死寂和压抑中缓慢流逝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天,也许是两天?船舱里感受不到昼夜交替,只有那幽冷的晶石光芒恒久不变。
没有人说话,没有食物,没有水,只有冰冷的地板,沉重的压力,和角落里那几个大孩子偶尔发出的、极力压抑的啜泣声。
云砚蜷缩在角落,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饥饿而微微发抖。
他不敢动,不敢睡,只是睁着红肿干涩的眼睛,茫然地看着眼前冰冷的地板。
母妃温柔的脸庞,暖阁里香甜的牛乳,嬷嬷讲的故事……这些温暖的碎片在脑海中不断闪现,又迅速被眼前冰冷的现实撕碎。
巨大的孤独和恐惧啃噬着他幼小的心灵,但他死死记住了母妃的话——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