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。
无边无际的、纯粹的黑暗。
没有声音,没有光亮,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。
苏洛的意识就像一叶孤舟,漂浮在这片虚无的死海之上,随时都可能被彻底吞噬。
他不知道自己“漂”
了多久,或许是一瞬,又或许是永恒。
直到某一刻,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,如同黑夜中遥远的星火,在他的意识核心深处,悄然亮起。
这股暖流,源自他的胸口,如同涓涓细流,执着而温柔地包裹着他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,阻止它彻底消散。
是……镇火牌?
这个念头,像是投入死海的第一颗石子,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。
紧接着,剧痛,如同迟来的海啸,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,疯狂地向他的意识中枢涌来!
“呃……”
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,从苏洛干裂的嘴唇中溢出。
他那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,艰难地颤动了几下,终于,撕开了一道缝隙。
映入眼帘的,是墓室那高耸而熟悉的穹顶,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,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。
空气中,依旧弥漫着一股血腥与焦臭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我还……活着?
苏洛的脑子还有些混沌,他下意识地想要动弹一下手指,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便从右臂传来,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。
他缓缓转动眼珠,开始打量自己的身体状况。
惨。
只能用一个“惨”
字来形容。
双臂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,显然骨骼已经多处断裂。
胸口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,凝结成了暗红色的硬块。
浑身上下,无一处不痛,仿佛被一辆满载的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一般。
他能活下来,简直是个奇迹。
而创造这个奇迹的,正是护住他心脉的那股微弱暖流。
苏洛艰难地低下头,看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,那枚古朴的镇火牌正紧贴着他的皮肤,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光泽。
他能感觉到,牌身内部蕴含着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能量,正是这股能量,在持续不断地滋养着他的生机。
更让他惊讶的是,他清晰地记得,之前在抵挡尸煞时,这枚镇火牌已经耗尽能量,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而现在,那道裂痕……竟然消失了。
难道是……吸收了母蛊核心消散时的能量?
苏-洛心中一动,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。
这镇火牌,似乎不仅仅是一个储存能量的“容器”
,更像是一个能够自我修复和转化的“核心”
。
这个现,让他原本沉到谷底的心,稍稍振作了一些。
他挣扎着,用还能动弹的左手手肘支撑着地面,一点一点地,将自己那如同散了架般的身体挪动起来,靠在了旁边冰冷的墙壁上。
这个简单的动作,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,让他不住地喘着粗气,眼前阵阵黑。
体内的麒麟血,在之前的搏命一击中几乎被彻底榨干,此刻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亏空状态。
虽然它强大的自愈能力正在缓慢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骨骼,但这个过程,注定是漫长而痛苦的。
缓了好一阵,苏洛才终于有力气抬起头,重新审视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主墓室。
那具由蛮王魔躯改造而成的“血肉魔神”
,正静静地趴在不远处,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。
它那暗红色的金属身躯上,布满了撞击留下的凹痕与裂纹,看上去就像一堆废弃的钢铁。
而在它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处,原本母蛊核心所在的位置,此刻却空空如也。
不,并非空无一物。
苏洛的目光微微一凝。
他看到,在那些已经化为飞灰的残骸之中,似乎有一点米粒大小的、深紫色的光芒,正在若隐若现地闪烁着。
那是什么?
强烈的好奇心,驱使着苏洛再次行动起来。
他咬着牙,忍受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,手脚并用地,一点一点地,朝着那具巨大的尸骸,艰难地爬了过去。
每一寸的移动,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。
但他依旧坚持着,终于,爬到了那具魔神的胸前。
他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,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黑色的灰烬。
一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