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跃度的曲线,并没有完全归于死寂的直线,而是在极其低低的、接近消亡的水平上,出现了一种非常微弱、却异常规律的波动。
那波动……不像混乱的挣扎,也不像正常的思维活动。
更像是一种……执拗的、不断的、无意识的……重复。
像一盘磨损到了极致、跳过了所有复杂内容、只剩下最初那一句刻痕的老旧唱片,在灵魂的最深处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一遍,又一遍,无声地、固执地循环播放着。
医疗型意识体立刻上前分析,片刻后,他抬起头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……深深的悲哀。
“她……她的意识底层……还在活动……”他的声音干涩,“不是在处理外界信息,也不是记忆回响……而是在……重复。”
“重复什么?”瓷急切地问,心脏猛地揪紧。
医疗型意识体沉默了一下,似乎不忍说出那个答案。他最终将一段极其微弱的、被放大处理的脑波信号转换成了模糊的音频,播放了出来——
那是一个破碎的、气若游丝的、却带着一种可怕执念的……名字。
一遍。又一遍。永无止境般。
【“……英……吉……利……”】【“……英……吉……利……”】【“……英……吉……利……”】
不是录音里那带着复杂情感的呼唤。不是崩溃时那充满恨意的指控。甚至不是刚才那短暂清醒时惊恐的“回来”。
就只是……名字本
剥离了所有情感,所有记忆,所有背景。剥离了爱与恨,战争与和平,剥离了千百年的恩怨情仇。
只剩下最纯粹的、剔除了所有意义的……符号。
仿佛她那残缺的灵魂,在失去了一切之后,最终唯一能抓住的、唯一剩下的、唯一还能本能地、机械地确认其存在的东西……
就只剩下……他的名字。
像最后一座孤独的、永不熄灭的灯塔,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虚无中,固执地、一遍遍地闪烁着微光,指向那个……可能已经永远迷失、甚至已然消散的方向。
她忘了一切。忘了他是谁。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。
却唯独,忘不掉这个名字本身。
这一刻,所有的人都愣住了。
连美利坚都彻底失去了声音,脸上的暴怒和讥讽瞬间冻结,化为一种近乎惊恐的茫然。
瓷猛地捂住了嘴,泪水再次决堤而出,这一次,是滚烫的。她终于明白了英吉利那句“如果我回不来,那就忘记我吧”是多么天真又残酷的奢望!
他怎么忘?她又怎么忘?
他们的名字,他们的存在,早已像诅咒一样,深深地烙印进彼此的灵魂最深处,超越了爱恨,成为了构成“自我”的一部分。除非彻底湮灭,否则根本无法剥离!
加拿大终于放下了手,脸上泪痕交错,他看着那个一遍遍无声重复着名字的监测曲线,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绝望、最永恒的爱情(如果那能称之为爱情的话)和最残酷的刑罚。
俄罗斯闭上了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