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时三刻,暑气正盛。
林青站在营寨门口,看着最后一批斥候返回营地,
他们的衣甲上大多染着血迹,牵着的战马也都汗湿沾泥。
副将乔刚踩着碎石走来,甲胄上的铜扣在阳光下闪着精光,他脸色无比凝重。
“大人,刚接到军需官报,”
乔刚压低声音,看了看四周,确保附近无人,
“咱们带来的粟米只剩三车,战马草料撑不过五日。
斥候们能轻装奔袭,但要是想打硬仗”
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啃食枯草的战马群,喉结滚动了两下。
林青转身看向营地中央的伤兵营,
几名军医正蹲在地上给伤兵换药,
陶罐里的清水已经变成了淡红色。
他伸手按住乔刚的肩膀:
“武安军虽与咱们互为犄角,
但他们被纥骨部的‘人墙’弄得束手束脚,咱们又何尝不是困在这无风县?”
乔刚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,指节抵在腰间的刀柄上:
“大人,咱们此行只有两千人,
连一场像样的伏击都凑不出兵力,
纥骨力金若得知咱们虚实,恐怕”
林青忽然笑了:
“放心,时间站在咱们这边,
纥骨部也不好过,陈望他们烧了他的后军粮草,武安军又在正面死死咬住,
现在他前有坚寨,后无退路,反倒成了被两头夹击的困兽”
乔刚愣了愣,脸上的忧虑稍有缓和:
“可咱们没有援兵,没有辎重”
“错了,”
林青打断他,眼神突然锐利,
“咱们最大的援兵,是纥骨部手里的乾人百姓。”
“大人打算怎么做?”
乔刚的声音沉稳了许多,手也松开了刀柄。
林青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羊皮地图,摊开在石头上,嘴角扬起一丝狠厉,
“斥候必须不断出击,营造出大军压境的假象,
只要纥骨部将关注的重点放到后军,
前方的武安军就有足够的空当施展,
只要他们的将领不傻,就不会放过这次机会
而从他们些日子的表现来看,战力强横,将领精明
所以,只要咱们能顶住,纥骨部蹦跶不了多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