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逃跑的前科累累,就算这几年他再怎么装乖,但只要踏出公主府,他就得被拴上铁链子。
有时候拴手上,有时候拴脚上。
有时候希塞尔生气了,就拴在他脖子上。
江淮晏闹过几次,小心把握着分寸,试探着希塞尔的底线。
可底线就是,链子必须拴,撑死了不再捆在他脖子上罢了。
希塞尔将他看得实在太严了。
框住江淮晏的牢笼就如同瓦苏年年愈烈的大雪,一点点剥夺他的生命力,压得他越来越喘不过气。
江淮晏有预感。
若再逃不掉,他大概要心生恶疾,就这般死在此处了。
想来可笑,他堂堂大鄢最年轻的小将军,最后却未能战死沙场,而是被一女子,关死于府后。
“姜堰,你在想什么?”
瓦苏语闯入耳中,江淮晏脸上失控的悲苦僵硬了一瞬,继而如潮水般褪去。
希塞尔狐疑的眼神传入江淮晏眸中。
她目光中的担忧很明显,快要溢出来似的。
“你刚刚的笑很苦涩,是郁郁成疾的笑。”
“我母亲死前,就是这样对我笑的。”
“姜堰,你不许死。”
——
第十一年春,江淮晏第一次,没有拴着铁链,被允许出公主府。
当然,是在被武仆团团围住的情况下。
瓦苏的雪灾难得好转了几分。
空气清新自由,鼻间皆是草原复苏的味道。
“姜堰!你看!我赢了所有皇兄,把这颗玛瑙赢回来了!”
江淮晏坐在帐中烹茶,帐外的武仆里三层外三层。
闻声仰起脸,笑着看向明艳的来人。
“恭喜公主殿下了。”
希塞尔落拓不羁地往江淮晏身边一坐,习以为常地强行靠入江淮晏怀中,半躺着把头枕在他肩上。
手中硕大的玛瑙举起来,贴在江淮晏眼前,遮住了那双似笑却凉的桃花眼。
她不喜欢单看他的眼睛。
虽然很好看。
但总能凉得她如同坠入数九寒天的冰窟窿。
“送给你!”
希塞尔弯唇,翘起腿来整个身子靠着江淮晏晃悠。
“这颗大玛瑙好不好看?”
江淮晏依旧温声:“很好看。”
“送给你好不好?”
江淮晏依旧沉默:“......”
碗口大的玛瑙是个新鲜玩意,可希塞尔把弄了一会儿就丢到一边去了。
江淮晏看着那枚在地毯上滚了两圈的大玛瑙,觉着它可怜巴巴的。
“为什么本公主送你什么,你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