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扁鹊放下药勺,转身从药柜里抽出个陶罐,倒出些硫磺粉末。
周旋突然轻笑,旗袍上的盘扣叮当作响:“大人可知硫磺与脓液相触的化学反应?比戏文里的妖术实在多了。”
她见过太多装神弄鬼的伎俩,此刻看着扁鹊平静的侧脸,忽然觉得最朴素的道理,往往最锋利。
扁鹊取来块新鲜的芦荟,正要演示,幕僚突然挥手打掉他手里的芦荟:“少耍花样!
我看你就是仗着懂些旁门左道,私藏禁方蛊惑民心!”
他冲衙役使了个眼色,“给我搜!”
衙役们立刻翻箱倒柜,药柜被拉开时出刺耳的声响,成排的药瓶滚落。
当归、枸杞撒了满地,连扁鹊枕下的医书都被抖了出来,书页哗啦啦散着墨香。
貂蝉的广袖轻轻一拂,那些散落的书页突然在半空停顿片刻,像被无形的手托了托——她见过太多权势下的掠夺,此刻只想为这些带着体温的字迹挡一挡。
“住手!”
杰克?伦敦的声音陡然炸响,雪茄的火星落在地上,“在阿拉斯加,只有偷猎者才会这样对待向导的地图!”
他的量子投影里,医书的散页正与冰原上的路线图重叠,都是用生命铺就的指引。
秦越想拦,却被扁鹊拉住。
我看见老人的手掌虽瘦,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,掌心的老茧蹭过秦越的手背——那是常年握药杵、捻银针磨出的厚茧,比任何印章都更能证明他的身份。
“大人要找的禁方,是能让人假死的‘龟息散’,还是能让人换脸的‘易容膏’?”
扁鹊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衙役的动作顿住了。
海伦的指尖在《黄帝内经》的残页上快滑动,盲文的触感里,她“读”
到了七十九张方子的温度,“前者需用玳瑁甲、珍珠母,耗时三月炼制,我这医馆连玳瑁的影子都没有;后者要取活蛇胆、蜂蜡,您闻闻,我这儿只有梨汤的甜香,哪有腥气?”
幕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:“你……”
“倒是大人,”
扁鹊弯腰捡起本被踩脏的《黄帝内经》,指尖拂过书脊上的褶皱,那里还留着他昨夜批注的墨迹,“上个月李乡绅的公子吞金自尽,您夜里派人来求的‘护心散’,算不算禁方?那方子需用鸭血、童便,可比硫磺凶险多了。”
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,幕僚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。
崔斯洛娃突然笑出声,俄语的颤音里带着嘲弄:“19o5年圣彼得堡的监狱里,狱医偷偷给革命者用的止血方,也被叫做禁方呢。”
她的量子记忆里,那些被禁止的善意,从来都比明文规定更珍贵。
左克?米兰摸了摸左轮枪套,突然觉得枪膛里的子弹,竟比不过扁鹊此刻平静的眼神有力量:“看来有些禁方,只禁得了良善,禁不了人心。”
就在这时,巷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,张老棍的儿子举着个木匣子冲进来:“大人!
这是我爹留的方子,您看看!
扁鹊先生要是用了禁方,我爹能多活这三年吗?”
他手里的木匣泛着桐油的光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十九张方子,每张都有扁鹊的朱批,“这张写着‘痰中带血减轻’,是先生守了三天三夜才调出来的方子!”
开豆腐坊的张叔也挤进来,举着两碗热豆浆:“我儿子的水痘是先生治好的,禁方?我看是良心方!”
他的豆浆碗在火把下冒着热气,与砂锅里的梨汤雾气缠在一起。
眨眼间,医馆门口挤满了人。
缝补铺的李婶抱着棉背心,瞎眼的老婆婆由儿子扶着,手里还攥着那包野菊花:“幕僚大人,您要是封了这医馆,我们这些穷人,生病了找谁去?”
她的手在野菊花上轻轻摩挲,花瓣的纹路里,藏着她对“看见”
的全部想象。
周旋忽然轻声道:“你看,”
她的旗袍下摆扫过人群的影子,“真正的禁方,是藏在这些人心里的惦念啊。”
貂蝉的广袖再次拂过药柜,那些散落的药瓶突然轻轻晃动,出清脆的响声,像在应和。
她望着扁鹊的侧脸,轻声道:“当年王允的连环计里,藏着权谋;今日这医馆里,藏着比权谋更重的东西。”
幕僚被围在中间,看着一张张恳切又带着怒意的脸,再看看灶前从容添柴的扁鹊。
扁鹊正将一块新柴递进灶膛,火光突然窜高,在他鬓角的白上跳跃。
我看见海伦的指尖微微颤抖,她“说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