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经纬估算道,“方才梁大海调试的力度,若配上五十斤弹,估计能轻松打出二里地(约一千米)开外。
至于与传统的配重式投石机相比……恕晚辈学识浅薄,未曾有机会同场比较过,不敢妄下定论。”
“重锤炮?!”
公输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,“就算是最大的重锤炮,携五十斤石弹,拼尽全力也未必能稳定打出一里地!
你这才用了多少人力?!
这……这简直是……”
他激动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。
张经纬适时补充道:“更值得一提的是其威力。
经试验,五百步(约75o米)以内,即便是包砖的夯土城墙或是薄弱的铁皮城门,被百斤重弹直接命中,也足以‘一入魂’。”
“摧枯拉朽……真是摧枯拉朽之神兵!”
公输丹喃喃道,脸上满是震撼与钦佩。
他转向身旁一直沉默观察、但眼中同样异彩连连的李辰,感慨道:“李老怪,现在老夫信了!
朝堂上赵相那些话,并未有半分夸大!
咱们天朝,当真是出了个了不得的年轻人啊!”
李辰抚须点头,看着张经纬,眼中满是赞赏:“后生可畏,国之栋梁。”
张经纬连忙躬身:“二位前辈谬赞了,晚辈愧不敢当。”
然而此刻,他心中却在暗自嘀咕:‘这才哪儿到哪儿啊……要不是你们严防死守禁了火器研,我高低给你们整个迫击炮甚至榴弹炮出来,那才叫真正的嗨皮……’
公输丹又想起一事,急切地问道:“老夫还听闻,你这高阳军行,一天能产出数十台这样的炮台?!
此言可真?”
张经纬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产量确实不低,但说法并不确切。
此机零件繁多,且关键部件皆为精钢锻造,工艺复杂。
军行采取的是‘零件标准化分产,最后总装调试’的模式。
我们只大规模生产标准化零件,由专门的检测台严格检验。
合格零件送至总装区组装成完整炮台,进行严格的抗压、蓄力、释放等一系列测试后,再重新拆解成主要模块,编号装箱,往各军防区,由当地军工匠师按图组装即可。”
公输丹不愧是工部大家,立刻抓住了关键问题:“妙!
分产合装,确是提高产量的妙法!
但如此多的零件,又是钢铁之躯,拆分运输固然方便,但组装起来岂非十分笨重?且零件越多,结构越复杂,是否也越容易故障?”
张经纬自信地答道:“回前辈,经过严格质检和标准化生产,出厂故障率不足百分之一二。
此机虽是钢铁之躯,但设计时充分考虑了移动和部署。
其最重的部分便是那套核心的滑轮轮轴组和钢簧机构,但单个模块亦在可承受范围之内。
例如那根最主要的蓄力钢簧,其实是由多层复合簧片组成,总重也不足六十斤,两名军士便可轻松抬运。
整体拆分后,通过骡马或车辆运输,并非难事。”
听着张经纬条理清晰、自信满满的解答,看着眼前这越时代的战争机械,公输丹久久无言,最后只化作一声长长的、充满复杂情绪的叹息。
他知道,天朝的军工格局,或许真的要因这个远在边陲的年轻人而彻底改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