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1章 我怀了他的骨肉(1 / 2)

高阳县衙的青灰照壁在晨光中静默矗立,檐角铁马在微风中偶尔叮咚作响。

卯时刚过,凝香便带着个小丫鬟踏进了县衙门槛。

她身上那件水绿色襦裙已洗得有些白,裙裾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拂过石阶。

自媒馆被封后,这已是她第四回为了那一纸公文奔波于此。

黄粱正在工房内整理卷宗,狼毫笔在纸上游走,出细碎的沙沙声。

听见脚步声,他头也不抬,只从文牍堆里抽出一张盖了朱印的批文。

“工房已经批复了,佳佳姑娘收好。”

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。

凝香敛衽为礼,双手接过文书,指尖微微颤:“多谢黄主簿。”

黄粱蘸了蘸墨,继续埋头书写:“若是无事,便请回吧,衙门重地不宜久留。”

她却伫立不动,将那纸批文攥得紧了三分,声音轻若蚊蚋:“不知张县令今日可在衙中?”

“大人在后堂公廨处理政务,寻常不来前衙。”

黄粱笔下未停。

“那……民女可否求见?”

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黄粱终于抬起眼皮,打量了她一眼:“大人公务繁忙,还是莫要打扰为好。”

凝香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,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:“我怀了他的骨肉。”

“便是如此也不……”

黄粱的笔顿在半空,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渍,他猛地抬头,“什、什么?”

凝香垂下眼帘,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影:“这些时日总是恶心反胃,月信也已三月未至。

昨日去医馆诊脉,说是……喜脉。”

黄粱手中的笔险些跌落,他慌忙稳住心神,清了清嗓子:“这……我这就差人通传一声。”

……

后堂公廨内,张经纬正斜倚在太师椅上翻阅税簿,钱明在一旁研墨。

一个衙役慌张的跑进来,对着案前的张经纬说着前衙生的一切。

“放屁。”

张经纬“啪”

地合上簿册,眉宇间尽是烦躁,“我跟他睡觉,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!”

钱明凑近几分,压低声音谄笑:“少爷,未必吧?您上任前那晚不是去了花楼……”

张经纬皱眉思索:“那日我点的明明是别的姑娘。”

钱明但笑不语,只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暧昧。

张经纬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,啧了一声:“别这么贱兮兮的盯着我,说没有就是没有!”

“人既已来了,不如就见上一见?”

钱明试探道。

“不见!”

一直伏案疾书的书办赵培新闻言抬头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慢条斯理地劝道:“大人,此事关乎您的清誉,还是见见为妥。

若传扬出去,于官声有碍。”

张经纬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,半晌才挥挥手:“罢了!

带她去九儿那儿!”

……

医药局的院子里弥漫着草药特有的清香。

木头正弯腰搬运药篓,古铜色的臂膀在阳光下泛着油光。

九儿倚门而立,嗑着糖炒瓜子,时不时将壳吐向木头的方向,引得那憨厚的汉子嘿嘿直笑。

忽然张经纬的声音破空而来:“九儿,出来把个脉!”

九儿不情愿地拍拍手上的碎屑,嘟囔道:“都快吃午饭了,真是会挑时候。”

待她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,迅将指尖搭上凝香的腕脉,神色逐渐凝重起来,眉头越锁越紧。

“确是喜脉无疑……”

她收回手,语气沉重。

凝香眼眶倏地红了,望向张经纬的目光里满是委屈:“张郎,你竟这般不信我?”

张经纬抓了抓头,一脸茫然:“这从何说起?我何时与你……”

“算来已有三个月了。”

凝香打断他,声音哽咽。

“莫非真是我上任前那晚?”

张经纬喃喃自语,随即提高声调,“可那晚我们没有在一起啊!”

“那夜你醉得厉害,蜜娘将你扶进房时,你一直嚷着要找我。”

凝香拭了拭眼角,“我知道你心里有我,便主动去陪了你一夜。”

“你记岔了!”

张经纬猛地一拍案几,“那晚是马天茂喝醉了,是他一直嚷嚷着要找你!”

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木头突然拍着胸脯道:“俺可以作证,那晚少爷清醒得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