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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
军行订单泡汤,将军府工程款悬空……两记闷棍,几乎要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彻底砸碎!
花厅里死寂一片,只剩下张经纬粗重的喘息和炉火燃烧的哔剥声。
皇甫长水看着他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,沉默良久,才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建议道:“经纬……事已至此……实在不行……就把军行……解散了吧。
壮士断腕,趁着还没把老本儿都亏进去……”
“解散?!”
张经纬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起,眼中布满血丝,“说得轻巧!
岳父!
我俩亏些银钱,顶多肉疼!
官身还在就不会流落街头!
可军行那些股东呢?!”
他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沉痛的质问,“里头多少人是靠着祖上几代人积攒下的那点家底入股,指着军行养家糊口、光耀门楣的?!
我张经纬要是现在关门散伙,卷铺盖走人,我拿什么脸去见他们?拿什么脸去面对那些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我的合作伙伴?!
我办不到!”
皇甫长水被他的激烈反应震住,一时无言。
他看着女婿那双燃烧着不甘与痛楚的眼睛,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:“不散?那你怎么说服督军司?让他们点头,把这军械订单重新塞给你军行?你有那个通天本事?”
“说服……督军司……”
张经纬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,眼中绝望的火焰骤然一跳,仿佛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猛地抓住了一根带刺的稻草!
一张尖酸刻薄、永远挂着嘲讽冷笑的脸瞬间浮现在他眼前——元亮!
那张能把死人气活、活人气死的臭嘴!
一丝极其古怪、混合着疯狂与狠戾的冷笑,极其缓慢地在张经纬嘴角绽开,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。
“说服?哼哼……”
他低声笑了起来,笑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,“岳父大人,您提醒我了……我还真有‘办法’。”
皇甫长水被他这诡异的笑容弄得心头一紧:“什么办法?”
张经纬缓缓站起身,掸了掸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眼神锐利如刀,直刺向门外沉沉的暮色:“等我回高阳……我亲自挑个人,派他去太源府!
好好‘拜会’一下那位督军司大人!”
“拜会”
两个字,他说得极重,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