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锦衣卫把府邸围了!
"
李善长手中的茶盏"
啪"
地碎在地上,碧螺春的香气混着雨腥气在室内弥漫。
他猛地站起身,紫檀木椅被带得向后滑出半尺。
"
多少人?"
"
至少三百,都带着绣春刀。
"
管家声音颤,"
领队的是毛骧。
"
李善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,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镇定。
他快步走到窗前,掀开一角鲛绡帘——雨幕中,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如鬼魅般立在府墙四周,刀鞘上的雨水反射着冷光。
"
周应秋呢?"
他突然转身,声音嘶哑。
管家扑通跪下:"
寅时就不见了,连他养的那只画眉鸟都没带走"
李善长胸口如遭重击。
他想起昨夜密道里那个被扇耳光的黑影,想起周应秋颤抖着接过北元密函时的表情。
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,在鬓角凝成细小的水珠。
"
备轿。
"
他忽然说。
管家愕然抬头:"
相爷要出府?可锦衣卫"
"
本相要进宫面圣!
"
李善长一把扯下墙上的《千里江山图》,露出后面的暗格。
他的手抖得厉害,试了三次才打开机关。
当看到空空如也的暗格时,他踉跄后退两步,朝服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密函不见了。
账册不见了。
连他珍藏的,那些北方官员亲笔所写的效忠书都不见了。
窗外一道闪电劈过,照亮他惨白的脸。
雷声轰鸣中,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刘伯温在文华殿说的那句话:"
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
"
"
相爷"
管家还跪在地上,声音带着哭腔。
李善长深吸一口气,忽然笑了。
笑声先是低沉,继而变得尖利,最后竟带着几分癫狂。
"
好个张无忌!
好个刘伯温!
"
他猛地将案上那方端砚砸向墙壁,墨汁如血般溅在雪白的宣纸上。
"
去把二公子叫来。
"
他突然收住笑,声音冷得像冰,"
让他带着《春秋繁露》真迹,从西角门走。
"
管家刚要应声,忽听前院传来一阵骚动。
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,甲胄碰撞声,还有毛骧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:"
奉旨查抄,闲杂人等退避!
"
李善长僵在原地。
他感到有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,像一条冰冷的蛇。
朝服内衬的丝绸黏在后背上,让他想起年轻时在诏狱见过的,那些被剥了皮的犯人。
"
相爷!
"
二公子李祺冲进来,手里果然捧着檀木匣,"
西角门也有锦衣卫!
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