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动。
为什么?
不是因为冷漠。
不是因为懦弱。
而是因为他学会了一个残酷的真理:
英雄式的拯救,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。
上个月,他救过一个女生。
小林美惠,1年c班,被同班的三个女生围在厕所里,被迫吃下写着侮辱性词汇的纸条——“贱货”
、“婊子”
、“死肥猪”
。
她哭着求饶,但没有用。
她们只是笑,那种尖锐的、充满恶意的笑声在瓷砖上回荡。
新二路过时听到了。
他推开门,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那三个女生。
什么都没说。
只是看着。
三个女生被那双蓝色的眼睛吓坏了——那里面有某种深不见底的东西,某种让她们脊背凉的东西。
她们逃走了。
新二扶起了哭泣的女孩,递给她纸巾,陪她到医务室。
“谢谢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小林哽咽着说,“我以为……我以为没有人会帮我……”
“会好起来的。”
他说。
那时他还相信。
第二天,她被欺负得更惨。
不只是那三个女生。
整个班级,甚至其他班级的女生都开始针对她。
在她的桌子上倒水,在她的鞋柜里塞垃圾,在她背后贴“找男人撑腰的贱货”
的纸条。
理由?
“不守规矩。”
“让我们在男生面前丢脸。”
“以为有男人就了不起了。”
“破坏平衡。”
第三天,她转学了。
临走前,她找到新二。
脸上没有感激,只有恨意——那种深入骨髓的、绝望的恨意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她的声音在颤抖,“为什么要多管闲事?”
“为什么要让我相信有人会帮我?”
“为什么要给我希望,然后又让我绝望?”
“如果你不帮我,我就会习惯。”
“我就会麻木。”
“我就不会这么痛苦!”
她转身离开,背影瘦小,像是要被走廊的阴影吞噬。
神永新二站在原地,说不出话。
那一刻,他明白了。
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。
不是简单的弱肉强食。
而是一套精密的规训体系。
每个人都必须找到自己的位置——被欺负者、欺负人者、旁观者、冷漠者。
然后永远待在那里。
试图改变位置的人,会被系统修正。
会被更残酷地打压,直到重新回到原位,或者彻底离开。
老师知道吗?
当然知道。
新二曾经看到班主任相泽站在走廊里,透过窗户看着操场上的霸凌——一群男生围着一个瘦弱的同学,逼他学狗叫。
相泽的表情很复杂——有不忍,有无奈,更多的是麻木,是一种已经习惯了的疲惫。
他看了一会儿,然后转身离开。
假装没看见。
“神永同学。”
有一次,相泽老师突然对他说,声音里带着某种深深的疲惫,“你知道吗?在自然界,幼狮会通过撕咬来确立等级。
这很残忍,但这就是自然法则。”
“人不是狮子。”
新二回答。
“是啊,”
相泽苦笑,点了根烟,“人比狮子残酷多了。”
“狮子咬完就算了。”
“人会一直咬,咬到对方死了,咬到自己死了,还要让后代继续咬。”
他看着操场。
“我也想改变,神永同学。”
“但我只是个老师。”
“一个连自己生活都快撑不下去的老师。”
“我能做什么呢?”
新二没有回答。
因为他也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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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们在模仿成年人世界的残酷法则。
工厂裁员,孩子就在学校里欺负失业者的孩子。
父亲在公司被霸凌,儿子就在学校里霸凌别人。
母亲在俱乐部陪笑,女儿就在教室里被孤立。
一切都是连锁反应。
一切都是复制。
当大人们自己都失去了希望,自己都在泥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