襟上别着的毛主席像章在雪光里闪着亮。
往那儿一站,周荷花的话头就像被冻住似的戛然而止。赵怀胜在一旁背着手,军帽檐下露出的鬓角已染了白霜,鼻孔里哼出的白气在寒风里瞬间散了。
周荷花这才看清老首长的脸,吓得往后缩了缩,棉鞋在地上磨出半寸印子。
陈司令和赵军长的模样在大院布告栏见过无数次,照片旁边还贴着 “向英雄学习” 的倡议书。
此刻真人站在面前,那股子威严压得她腿肚子直打颤。更让她发怵的是,鹤南玄就站在两位首长身后,军靴后跟往雪地里一磕,发出 “咔” 的一声,军装上的铜纽扣擦得锃亮,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棱子。
“是…… 是陈司令啊。” 周荷花连忙在棉袄上蹭了蹭手,手心的泥印子糊在布面上,脸上挤出谄媚的笑,“我这不是听说鹤团长媳妇刚到,过来瞧瞧嘛!都是街坊,哪能真闹别扭 ——”
鹤南玄没看她,大步走到苏青靡身边,伸手替她拂去肩上沾的雪沫子,指腹不经意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:“冻着没?这种人不值得气,交给我处理。”
他军装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,腰间的武装带勒得笔直。
苏青靡仰头看他,嘴角弯了弯,伸手拍掉他军装上的雪粒:“没事,就是觉得她这打滚的本事挺稀罕,我学不来。”
她转头看向陈振华,连忙解释,“陈司令,我刚才是顺嘴打比方,您可别当真 —— 这房子暖和得很,我住着舒心。”
窗台上摆着的玻璃罐头瓶里,泡着的腊梅花正开得旺。
陈振华哈哈笑起来,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,掌心的老茧蹭得棉袄布料沙沙响:“小苏你救了小静,就是我的恩人。
别说换房子,我那支打鬼子时缴获的钢笔,你要喜欢都能拿去。”
他脸上的笑意突然收住,转向周荷花时眼神沉得能滴出水,“你是李铁牛的家属?我听说你们为房子闹了半个月了。
咋,没给鹤团长分房时你们能住,现在就住不下了?是李铁牛对组织分配有意见?让他明天一早就去我办公室说清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