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双手紧紧攥着衣角,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。她慌忙摆着手,声音发颤:“你、你胡说!我什么时候锁过你宿舍?”
“我胡说?”苏青玉冷笑一声,眼神扫过王芳身后缩着的郑桂芬和乔春燕,那两人被她看得一哆嗦,赶紧把头低了下去。
“上个月十三号中午,你忘了?那天食堂做了你最爱的红烧肉,你打了满满一饭盒,却没回宿舍吃——因为你要跟乔春燕、郑桂芬一起,把我锁在宿舍里,让我饿肚子出丑。”
这话一出口,王芳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苏青玉连具体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那是个典型的秋日中午,海市戏剧学院的红砖宿舍楼被晒得暖洋洋的。
苏青玉住的206宿舍在二楼,木框窗户上挂着洗得发白的蓝布窗帘,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斑。
宿舍里摆着四张铁架床,苏青玉的床靠里侧,紧挨着窗户,床上铺着苏青靡给她买的驼绒被,浅灰色的被面摸起来软乎乎的,盖在身上轻得像云朵。
当时苏青玉刚吃完午饭,趴在桌子上写了会儿剧本提纲,困意上来,便爬上床午睡。
她记得自己睡前还把那本剧本放在枕头边,书页夹着一支浅粉色的书签——那是苏青靡去苏市出差时给她带的,上面绣着小小的蝴蝶。
迷迷糊糊间,她听见宿舍门“咔嗒”响了一声,还以为是哪个室友回来了,没太在意,翻了个身继续睡。
直到阳光渐渐西斜,透过窗帘的光斑移到了床角,她才揉着眼睛醒过来。
宿舍里静悄悄的,没有一点声音。
苏青玉坐起身,伸了个懒腰,喊了声“乔春燕”,却没人答应。
她下床走到门口,伸手去拧门把手,却发现门从外面锁死了——那是老式的挂锁,锁芯卡在门扣里,任凭她怎么转,门把手都纹丝不动。
苏青玉并不慌张。
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佩,那玉佩是温白色的,上面刻着一圈细小的莲花纹,是姐姐给的。
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,心里默念了一句“进空间”,下一秒,意识便沉入了一个半间屋子大的空间里。
空间里亮堂堂的,左边堆着半袋大米和几罐面粉,都是苏青靡提前给她备好的;右边的木架上摆着各种零食和水果,奶糖味的饼干装在铁皮盒子里,打开就能闻到甜丝丝的奶香味;还有一筐苹果,个个红扑扑的,咬一口脆生生的,汁水能顺着指缝往下流。角落里放着一个军用水壶,壶身上用小刀刻着一个“青”字,里面装满了凉丝丝的矿泉水——苏青靡知道她不爱喝学校水房的开水,特意给她灌好的。
苏青玉从空间里拿出一块饼干,坐在床沿慢慢吃着。
饼干的甜味在嘴里散开,她一边吃,一边想起王芳三人平时的所作所为——她们总觉得苏青玉性格文静,家里条件又好,就故意孤立她,平时借个东西推三阻四,背地里还说她“装清高”。
这次锁门,八成是因为前几天王芳想借苏青玉的《戏剧表演基础》笔记,苏青玉说自己还没整理好,让她等两天,王芳就记恨上了。
吃完两块饼干,又啃了个苹果,苏青玉拍了拍手上的渣子,眼神冷了下来。
她倒不是气自己被锁,而是气王芳三人用这种幼稚又恶毒的手段欺负人。
既然她们不仁,就别怪她不义。
苏青玉再次催动玉佩空间,意念一动,目光扫过王芳、乔春燕和郑桂芬的床铺。
王芳的床在苏青玉对面,床上铺着粗布床单,是她妈用家里种的棉花纺的布,上面打了两个补丁,颜色也有些发暗。
床底下放着一双黑色的棉鞋,鞋面是灯芯绒的,鞋底是千层底,上面还纳着一个歪歪扭扭的“福”字——王芳跟宿舍人说过,这双棉鞋是她妈熬了三个晚上做的,冬天穿特别暖和,她平时都舍不得穿,只有天冷的时候才拿出来。
郑桂芬的床在靠门的位置,床上叠着一床蓝色的被子,枕头边放着一个新买的暖水瓶,瓶身上印着“上海牌”的字样,亮闪闪的。
苏青玉记得郑桂芬买这暖水瓶的时候,在宿舍里炫耀了好几天,说这是她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,花了五块钱买的,比食堂里那些旧暖水瓶好用多了。
乔春燕的床在窗边,挂着粉色的的确良连衣裙,那是她上个月刚买的,据说是海市百货大楼里最时兴的款式。
乔春燕平时宝贝得不行,穿的时候连坐都不敢随便坐,生怕把裙子蹭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