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念回过神,抱着她的蓝布包,有些局促的坐了进去。

车里的座位,软得能陷进去人。

车子缓缓启动。

陈念回头,看到赵琳琳和钱莉,还像两根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,脸上的表情,又惊又疑。

她心里那点因为被排挤而生出的郁闷,散了。

车子一路开到火车站。

小王秘书亲自帮她买好了卧铺车票,还给陈念塞了一个油纸包。

“这是周老让我给您带的,路上吃。”

陈念打开,里面是几个还热乎的肉包子。

“周老还让我转告您一句话。”

小王秘书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
“他说,家里的事要紧,但学校的学业,也不能落下。让您办完事,尽快回来。学校那边,他会亲自去打招呼。”

陈念捧着那几个热乎的肉包子,心里暖洋洋的。

她知道,周老这是在给她撑腰。

两天两夜的火车。

等她终于在县城的火车站下车,又转了几趟班车,紧赶慢赶回到下河村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

她刚一进村,就感觉到了不对劲。

村里,太安静了。

家家户户大门紧闭,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。

陈念的心,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。

她背着行李,一路小跑着冲回了家。

院门虚掩着,她一把推开。

院子里,奶奶陈秀英正坐在那棵老槐树下,手里拿着一把剪刀,不紧不慢的修剪着一盆兰花。

“奶奶!”

陈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几步就冲了过去。

陈秀英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孙女,脸上没什么意外,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剪刀。

“回来啦?”

“奶奶,您……您没事吧?电报上说……”

陈念急的眼圈都红了。

陈秀英却笑了,那笑容里,带着一丝狡黠。

“奶奶要是不说病重,能把你这个小状元,给骗回来吗?”

陈念愣住了。

“傻丫头。”

陈秀英拉过孙女的手,让她在身边坐下。

“奶奶知道,你在首都,受委屈了。那个姓秦的,不是个好东西。他明着不行,肯定会来暗的。奶奶怕你一个小姑娘家,在外面吃亏。所以,就想了个法子,先把你叫回来。”

陈念听着奶奶的话,心里又暖又酸。

她把在首都发生的事,一五一十的都跟奶奶说了,包括周老派车送她回来。

陈秀英听完,点了点头,浑浊的老眼里,闪过一丝赞许。

“不错,长进了。知道借力打力,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硬,什么时候该软了。”

她顿了顿,又问:

“那你这次回来,心里……是不是还憋着股气?”

陈念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
陈秀英笑了,那笑容,有点冷。

“憋着就对了。这口气,咱们不能就这么咽下去。人家都把脸伸过来了,咱们要是不扇回去,倒显得咱们下河村的人,没骨气了。”

她站起身,看着西边天际最后那点红光,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。

“明天,奶奶就带你,去把这个场子,找回来。”

第二天,天刚亮。

陈秀英就让赵铁柱,把村里那辆二八大杠给骑了出来。

她自己换上了一身浆洗的干干净净的蓝布衣裳,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。

她让陈念,也穿上了那身天蓝色的新衣裳。

“奶奶,咱们这是要去哪儿?”

“去县里,拜访一个老朋友。”

陈秀英的嘴角,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。

县革委会家属大院。

当陈秀英领着陈念,出现在县革委会主任老李家的门口时,开门的小保姆都愣住了。

“你们……找谁?”

陈秀英笑了笑,将手里提着的一小篮子土鸡蛋递了过去。

“我们是下河村来的,找李主任。”

没过多久,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,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
正是当初亲自拍板,把盐碱地包给陈秀英的李主任。

李主任看到陈秀英,也是一脸惊讶。

“陈大娘?您怎么来了?”

“来看看老领导。”

陈秀英也不客气,拉着陈念就进了屋。

她没提秦教授的事,也没诉苦。

她只是把陈念考上首都大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