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一张,贪婪的数着,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。

“当家的!你听见没!娘说以后厂里一半的事都归你管!”

“我就说嘛,你才是长子,这个家,早晚是你的!”

陈建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权力冲昏了头,咧着嘴一个劲的傻笑。

刘芬数完钱,眼珠子一转,凑到丈夫耳边,压低了声音。

“当家的,这可是二百块钱啊。”

“盖两间房,哪用得了这么多?随便找几根木头,拉几车土,一百块钱顶天了。”

陈建国愣了一下:

“那...剩下的钱呢?”

刘芬朝他抛了个媚眼,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。

“剩下的,当然是咱们自己的。”

“你想想,娘现在是看重你,可谁知道她能看重多久?万一陈念那丫头再吹点什么风,这钱不就又回去了?”

“咱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。”

“这钱,咱们先拿着,就说是买料花了。神不知鬼不觉的,谁知道?”

她那声音,滑腻腻的,一下就钻进了陈建国心里头。

陈建国脸上的笑容,慢慢凝固了。

他看着炕上那堆崭新的票子,又看了看妻子那张写满贪婪跟算计的脸,心里头俩小人正疯狂打架。

一个说,这是娘给的最后一次机会,一定要办好,不能辜负她。

另一个说,你媳妇说得对,这钱现在不拿,以后就没机会了,得为自己打算。

他拿起一张“大团结”,又放下。

再拿起,又再放下。

他的额头上,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窗外,夜色渐深。

陈家大房的屋里,那盏豆大的油灯还亮着,火苗子一跳一跳的,把炕上那两道影子也映得跟着晃。

陈建国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,手里捏着那沓崭新的“大团结”,指节都捏白了。

那钱,烫手。

刘芬靠在他身边,身子软的跟没骨头似的,吐出来的气都是热的,一下下吹在他耳根子上。

“当家的,你还在琢磨啥呢?”

她的声音又软又黏,跟抹了蜜似的。

“娘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你,那就是信得过你。这钱,就是给你的辛苦钱。”

“你想想,二房那一家子,要不是娘心狠,把他们给分出去了,这盖新房的好事,能轮得到咱?”

这话,算是说到了陈建国的心坎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