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都的夜雨来得毫无征兆,细密的雨丝斜织在锦江边,冲淡了黑市留下的硝烟味。
董文翊坐在桑塔纳的后座,夹克湿透,铜片在手中沉甸甸的,八阵图的刻痕似乎还在指尖隐隐发烫。
徐震握着方向盘,车灯在雨幕中模糊,偶尔扫过路边闪烁的霓虹。他瞥了眼后视镜,皱眉道:“老董,银狐没追上来,但她的人肯定还在附近。咱们直奔安全屋?”
“不。”董文翊低声否决,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,“锦江这一出,她是有备而来。直接回安全屋,等于把尾巴带过去。先去老地方,甩掉暗哨。”
徐震点头,猛打方向盘,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弄,引擎声被雨声掩盖。所谓“老地方”,是青龙会在这座城市的一处隐秘接头点——锦江边一间不起眼的茶肆,表面卖茶,实则藏着地下暗室,专供文物掮客和探险团队临时落脚。
车子停在茶肆后巷,雨水顺着屋檐滴落,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单调的节奏。董文翊下车,帽檐压低,徐震紧随其后,两人快步钻进茶肆后门。
门内是个狭窄的过道,昏黄的灯泡晃荡着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檀香。
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守在过道尽头,穿着灰布唐装,手里把玩着一串菩提子,见两人进来,眼神一凛,随即挤出笑:“董爷,稀客啊。这么晚,啥风把您吹来了?”
“别废话,老杜。”董文翊摘下帽子,甩掉水珠,“暗室空着没?我们有麻烦。”
老杜笑容一僵,瞥了眼徐震肩上的战术包,点点头:“空着,跟我来。”他推开过道尽头的木门,露出一道向下的石阶,阴冷的空气从下方涌出,夹杂着江水的腥气。
石阶尽头是一间十平米见方的暗室,四壁用青砖砌成,墙角摆着几把木椅和一张破旧的八仙桌,桌上油灯摇曳,照得人影晃动。
董文翊一进门便靠墙坐下,掏出铜片,借着灯光细看。徐震站在门口,检查枪械,低声道:“老杜靠得住吗?青龙会最近不太平。”
“他不敢背叛。”董文翊冷笑,目光未离铜片,“老杜这条命是我从黑市救回来的。不过,青龙会内部……确实有鬼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摩挲着铜片上的“蜀”字,“银狐的消息太准了。唐墓篇的龙皇精魄刚有眉目,她就咬上了。这铜片,她恐怕也知道分量。”
徐震皱眉,刚要开口,暗室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,急促却刻意压低,像有人在试探。
两人对视一眼,徐震迅速熄灭油灯,拔枪贴墙,董文翊则将铜片塞回夹克,匕首滑入手心。
脚步声停在石阶口,片刻后,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,带着几分试探:“董文翊?徐震?是我,孙昊。”
“孙昊?”董文翊眉头一挑,语气却不松懈,“唐墓篇后你跑哪儿去了?半夜冒出来,凭什么让我信你?”
黑暗中,石阶口的人影稍稍前倾,借着过道微光,露出孙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。他穿着黑色冲锋衣,头发被雨水打湿,眼神沉稳,手中却空无一物,像是刻意示弱:“我查了东吴水脉的线索,三个月跑遍了建康和上海。刚到成都,听说你们在黑市被银狐伏击,特意来找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林瑶让我来的。她在安全屋,等你们的消息。”
“林瑶?”徐震略微放松,枪口却没放下,“说点只有团队知道的,证明你是自己人。”
孙昊苦笑,压低声音:“唐墓篇,灞河地宫,你为了救苏小曼,差点被佛焰星锁烧成灰。林瑶破解了龙脉图的最后一环,找到龙皇精魄的线索。够了吗?”
徐震和董文翊交换了个眼神,确认无误。董文翊挥手示意:“进来吧,别磨蹭。”孙昊快步走下石阶,关上木门,暗室重新陷入昏暗,只有雨声从墙缝渗入。
孙昊坐下,开门见山:“黑市的事我听说了,银狐带了尸蛟,摆明冲着天皇玉玦来的。你们手里的铜片,是蜀汉秘库的钥匙,对吧?”
董文翊眯眼,语气冷淡:“消息挺灵。你怎么知道铜片的事?”
“东吴水脉的古籍。”孙昊坦然道,掏出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,翻开一页,递到董文翊面前,“我查到,蜀汉秘库藏着天皇玉玦,和诸葛亮的八阵龙脉有关。铜片是钥匙之一,上面刻的八阵图,指向武侯祠的暗道。银狐背后的人,可能是守护者三国分支的叛派,他们想抢在你们前面,打开秘库。”
“守护者?”徐震皱眉,“又是这帮疯子。唐墓篇他们就掺和过,玄龙那老家伙还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