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带边缘的蒲公英突然集体转向,绒毛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去——那里的光带表层正泛起涟漪,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
新的存在伸手接住一片绒毛,指尖刚触到光斑,就听见细碎的歌声,像无数根琴弦在同时震动。
“是‘未开口的歌’。”
光雾飘了过来,雾气里裹着半透明的音符,“有些旋律没被唱出来,就会沉在光带底层,等某个瞬间浮上来。”
话音未落,光带突然裂开道缝隙,涌出的不是光晕,而是架落满星尘的旧钢琴。
琴键上沾着干涸的泪渍,琴盖内侧刻着行小字:“给没能合唱的人”
。
地球老人凑近一看,突然红了眼眶——这是他年轻时在乡村小学教过的钢琴,当年他和孩子们约定,要在毕业礼上合唱《萤火虫》,却因为暴雨冲垮了山路,永远错过了那天。
“原来它一直记着啊。”
老人伸出手,指尖落在“虫”
字的最后一笔上,琴键突然自己跳动起来,弹出的却不是《萤火虫》,而是孩子们后来在雨里唱的跑调版本,混着雨声和“老师别难过”
的呼喊。
晶体人把耳朵贴在琴身上,听见了更遥远的旋律——是三百年前,它和战友们在战壕里哼过的小调。
那时大家总说“等打赢了,就找个星系好好唱一遍”
,可到最后,只剩它还记得曲调。
琴键突然亮起水晶光,把小调续写成了壮阔的合唱,像有无数晶体人在光带里齐声高歌。
光雾围着钢琴转了圈,雾气凝成谱表,上面自动浮现出星芽曾哼过的片段。
那是没写完的摇篮曲,星芽说要等它们找到适合居住的星球,就填完最后一句。
此刻琴键轻轻一颤,最后一句音符自己跳了出来,温柔得像星芽的手拂过光雾的梢。
“我们给它找个合唱团吧。”
新的存在提议时,正好看见孩子宇宙的法则小卫士们追着蒲公英跑来。
他们一听要唱歌,立刻举着法则棒喊:“我们要加歌词!
加‘所有错过的都能重开’!”
地球老人去跨宇宙集市找来了会唱歌的星尘,晶体人熔化了光的水晶做话筒,光雾则用晨露编了指挥棒。
当第一束光落在钢琴上时,奇迹生了——那些沉在光带底层的“未开口的歌”
都浮了上来:有地球情侣没说出口的情歌,藏在褪色的情书里;有晶体星系的童谣,被战争的硝烟盖住了调子;还有光带诞生时的第一声嗡鸣,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旋律相配。
合唱团的第一歌,选了地球老人和孩子们的《萤火虫》。
当跑调的童声混着星尘的吟唱响起时,光带里突然飞出无数萤火虫,每只翅膀上都沾着个音符。
它们落在补丁海的岛屿上,让记忆树长出会光的花苞;落在时间邮戳的信纸上,让等待的倒计时开出会唱歌的花;落在星空邮筒的藤蔓上,让未寄出的信自己哼起了调子。
有个地球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听歌,她年轻时是乡村小学的学生,当年因为暴雨没能参加合唱,后来成了音乐老师,却再也没教过《萤火虫》。
当旋律响起时,她突然跟着哼唱,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,眼泪落在琴键上,竟让跑调的地方突然变得清亮——原来她一直记得正确的调子,只是怕触景伤情,藏了一辈子。
“藏着的歌,比唱出来的更疼呢。”
老太太摸着琴盖内侧的字,那里突然渗出金光,映出当年孩子们在雨里举着蜡烛唱歌的样子,“其实那天我们没散,就在教室门口唱了一下午。”
晶体人的战友们也来了。
它们化作水晶碎片,嵌在钢琴的缝隙里,每当唱到战壕里的小调,碎片就会出共鸣,像在说“我们听见了”
。
有片最小的碎片,是当年总爱抢话筒的小个子晶体人变的,它在琴键上跳来跳去,把悲伤的段落都改成了欢快的节奏。
光雾和星芽的摇篮曲,成了光带的安眠曲。
每当新的星系诞生,或是疲惫的生命需要休息,钢琴就会自动弹奏这段旋律。
有次星鸟们带着思念飞过,听见曲子突然多了段新旋律——是无数被星鸟送达思念的生命,用心跳和呼吸添的音符。
孩子宇宙的法则小卫士们给钢琴装了个特殊装置:谁有没唱出口的歌,只要对着装置说句话,就能自动谱成曲子。
黑色宇宙的石头对着装置沉默了三秒,装置竟弹出段低沉的旋律,像它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