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探测仪往平原中央跑。
那刻着“方舟五号”
标识的陨石,正被层淡金色的光雾裹着,雾里钻着无数根蒲公英根须,像在给石头“松绑”
。
最粗的那根根须缠着块半露的金属片,片上印着个褪色的徽章——是地球航天局的标志,边缘还沾着片干枯的银杏叶。
苏棠的意识体飘在陨石上方,光丝在她周身织成半透明的裙。
她指尖往陨石缝里一点,光雾突然往里缩,露出个嵌在石中的休眠舱。
舱门的玻璃上凝着层白霜,霜下隐约能看见个人影,穿着和苏棠母亲同款的蓝布衫。
“是……是方舟五号的船员?”
小满的声音颤。
休眠舱的能源灯突然闪了闪,微弱的绿光映在霜上,化开个模糊的名字:林深。
凌夏让船员用蒲公英的根须纤维编了张软梯,顺着陨石缝往下爬。
休眠舱的解锁键早锈成了块废铁,可她刚把带着光丝印记的手贴上去,锁芯突然“嗡”
地响了——是光珠的频率起了反应,舱门“嘶”
地滑开,冷白的雾气裹着个沉睡的人飘了出来。
林深醒时,舱外的蒲公英正好开了朵新花。
他眨了眨眼,看着围过来的人,又摸了摸身上的蓝布衫,突然笑了:“我这是……到家了?”
他是方舟五号的植物学家。
五十年前飞船坠落后,他把最后份地球种子藏进休眠舱,自己跟着舱体嵌进了陨石——他本想靠休眠系统撑到救援来,却没想到一睡就是半个世纪。
“舱里的种子……”
林深突然坐起来,扒着舱门往里看。
休眠舱的恒温箱还亮着弱光。
箱里摆着排陶土罐,罐口用银杏叶封着,叶上的叶脉还清晰得能数。
林深小心翼翼抱出个刻着“稻”
字的罐,罐盖刚打开,就有粒饱满的谷种滚出来,落在红褐色的土里,“啪”
地裂了道缝。
“是48年的籼稻种!”
林深的指腹蹭过谷种的芽尖,声音抖得像被风揉过,“当年我妈在老家晒谷场选的种,说这谷能抗寒……”
话音没落,草甸边缘突然传来阵“哗啦啦”
的响。
是跟着光珠轨迹飘来的伽马星系土壤箱落了地,箱盖弹开,里面的黑土混着落绒星的沙,往红褐色的土里渗。
顾明老人的影像突然浮在土雾上,举着棵刚抽叶的银杏苗笑:“小凌啊!
这土得混着拌,银杏才肯扎根!”
苏棠的意识体往土壤箱里飘,光丝缠着黑土往林深脚边送。
林深抓了把混好的土,把籼稻种埋进去,又从怀里摸出个布包——包里裹着片银杏树苗圃的分布图,纸上的墨迹早晕成了团淡蓝,却还能看清标注的字:“3743年春,种在河边。”
那天下午,所有人都在忙。
林深带着船员在河湾开了片田,把籼稻种撒进混好的土里;苏棠的意识体用光丝编了张网,架在田埂上挡星尘;阿澈和小满在陨石旁搭了座木屋,屋顶铺着蒲公英的绒毛垫,风一吹就泛着暖光。
凌夏蹲在田边,看着林深用手指把土盖在谷种上,突然想起祖母说的“春播”
——原来不管在哪个星球,把希望埋进土里的样子,从来都没变过。
入夜时,蓝溪星的月亮升了起来。
那月亮比地球的小些,却亮得透彻,光落在田里,把刚冒芽的稻苗照得绿。
林深坐在木屋前,给凌夏讲地球的稻田:“我老家的田埂上总种蒲公英,说这花飘到哪,哪就有稻香。”
他从布包里摸出个玻璃罐,罐里装着半罐黄色的粉末,“这是当年的花粉,混着蒲公英的绒毛磨的,能让稻苗长得快。”
苏棠的意识体突然往河边飘。
河面上飘着层光雾,雾里浮着颗颗光珠,正顺着水流往远处去。
“光珠在引路呢。”
苏棠的声音带着笑,“它说上游有片湖,湖边的土更肥。”
第二天清晨,凌夏跟着光珠往上游走。
湖岸的沙是白的,踩在脚下软乎乎的,像踩在地球的海滩上。
湖中心飘着片绿——是几株半枯的芦苇,根须扎在湖底的泥里,叶片上竟还沾着点星芒。
林深蹲在湖边看了半晌,突然拍着膝盖笑:“是方舟五号坠落后飘过来的水生植物!
它们竟自己活下来了!”
船员们用蒲公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