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溪奶奶的日记、守艺爷爷的字条,还有我们的字,都会留在竹纸上,等着风把它们吹给下一个人。”
两人踩着凳子,把写好的竹纸贴在竹架中间的位置——那里正好对着窗户,能晒到太阳,也能吹到风。
刚贴好,架上的旧竹纸突然都亮了起来,淡淡的光从纸页里渗出来,像晨雾里的萤火,和新纸的光连在一起,串成一串光的灯笼。
阿竹颈间的竹形吊坠也闪起绿光,落在竹纸上,把字迹映得愈清晰,仿佛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“你们的故事,我记下了”
。
“该回去了,”
小宇拉起阿竹的手,她的手心还沾着点纸浆的潮气,“明天得早点来翻纸,不然会粘在竹帘上,纸就废了。”
阿竹点点头,回头望了眼竹纸坊,竹架上的竹纸在夕阳下泛着暖光,像无数个小太阳,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。
石臼旁的竹筐空了,竹帘上还沾着点未干的纸浆,砚台里的墨汁结了层薄皮,一切都像在说“明天见”
。
走回竹林时暮色已浓,竹香裹着晚风扑面而来,深吸一口都觉得肺里沁凉。
脚下的竹叶更厚了,踩上去“沙沙”
响,偶尔有熟透的竹实从枝头落下,“嗒”
地砸在竹叶上,惊起几只躲在叶下的蟋蟀,“瞿瞿”
叫着钻进深处。
阿竹忽然停下脚步,仰着头问:“小宇哥哥,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把竹语镇的地方都走遍呀?比如灯塔,还有老槐树?”
小宇想了想,伸手帮她拂掉头上的竹叶,笑着说:“可能吧,林溪奶奶走过的路,守艺爷爷、守桥人爷爷他们走过的路,我们都要走一遍。
把他们的故事记下来,再传给下一个像我们一样的孩子,这样织网人的牵连就不会断了。”
阿竹似懂非懂地点头,小手攥得更紧了,连指节都泛了白。
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来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,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两株正在生长的竹子,竹节分明,在时光里慢慢往前走。
走到竹林口时,阿竹突然想起什么,回头对着竹林喊:“竹纸坊,明天我们还来!”
风声把她的声音送进深处,竹叶“簌簌”
响,像是在回应。
到了镇口,远远就看见林念站在纪念馆门口等他们,手里提着两个热乎的竹叶包——竹叶是刚摘的,还带着水珠,里面裹着刚蒸好的糯米,糯米里掺了点豆沙,甜香混着竹香飘得老远。
“做纸累坏了吧?快吃点垫垫。”
林念把竹叶包递过去,指尖碰了碰阿竹的手背,见她手凉,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,“我去竹艺坊看过,院子扫得干干净净,竹篾码得整整齐齐,守艺老人要是知道,肯定高兴。”
阿竹咬了一大口竹叶包,甜丝丝的糯米混着豆沙的香,再裹上竹叶的清润,在嘴里散开,做纸时的累顿时烟消云散。
她吃得急,米粒沾在嘴角,林念伸手帮她擦掉,笑着说“慢点吃,还有呢”
。
小宇也吃着,抬头望向竹艺坊的方向,那里亮着一盏竹灯——是他们临走时点的,灯罩是竹丝编的,暖黄的光透过网格洒出来,正和纪念馆的灯遥遥相望,像两颗心在打招呼。
回到纪念馆时,夜已经深了。
阿竹趴在靠窗的桌上,把做竹纸的事写进小本子,本子是林溪当年用过的,纸页已经泛黄,她写得很认真,连“石臼很重”
“小宇哥哥流汗了”
这样的小事都记了下来。
小宇在旁边整理竹艺坊的工具,把今天带回来的竹刀、竹刨一一摆开,用细砂纸打磨刀刃,磨完后还在刀把上缠了圈竹丝,这样握起来更舒服。
林念坐在窗边的竹椅上,翻着林溪的日记,日记里夹着片干竹叶,和工具箱里的那片很像。
她偶尔抬头看看两个孩子,眼里满是温柔,指尖轻轻拂过日记上的字,像是在和林溪说话。
窗外的竹苗又长高了些,新抽的竹叶在风里轻轻晃,影子落在阿竹的本子上,像在帮她描字。
竹艺坊的灯、竹纸坊的竹纸、竹桥的哨声、老槐树的影子,还有纪念馆的日记,都在时光里静静待着,像一个个未拆的约定,等着被记得,等着被传递。
阿竹写累了,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,小宇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,林念起身端来两杯温水,轻轻放在桌上,生怕吵醒她。
第二天清晨,天还没亮透,阿竹就醒了,一骨碌爬起来,拉着小宇往